梁震在重案组会议上总结道,“咱们总结一下这个连环杀手的癖好和作案特点。首先,从他身上掉下的这个小熊手机坠可以判断,他保留的是一样女孩的东西,有可能是女孩的遗物。这个女孩,可能是死于,或者毁于这种渣男之手。他的所有行为,像是在为这个女孩复仇。第二,起初他没有留下太多线索或者被害者的头颅,是因为初次犯案,想试水。后来发现我们大半个月都没查到他,于是后来作案越来越大胆,干脆还留下了受害者头颅。至于留下那颗人头,其实很大的原因,怕是为了向众人展示被害人的身份。告诉世人,在夜场里做这种猥琐事,总会有报应。第三,就是案发现场发现的红酒瓶盖。法医说,那是Romai,看年份,应该是1997年产出的。能喝得起这种酒的人家境一定不会太差。所以这个凶手,应该是个体面的男人,多半挺有钱,有自由时间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早年自己的姐妹或者女友毁于这种渣男的手里,因此他有很强的报复心理。喜欢红酒,杀一个人留一个红酒瓶盖,如果引申一下,我觉得大概这是他的癖好。每次杀一个人,就会喝一瓶红酒来休息。等一瓶红酒喝完的那天,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来猎杀。”
马鸣问道,“梁队,你说他会不会喜欢狗啊,还总去喂流浪狗。而且跑那么偏远的地方喂狗,大概会在那附近住?”
梁震说,“他不一定是在海边附近住,也不一定喜欢狗。他煮熟了人肉喂狗,其实不是来消灭证据。如果是为了消灭证据,后头胡中的头颅根本不会出现。他只是在羞辱嘲讽死者,告诉世人,这种烂人只配当狗食。”
白一洲叹了口气:“梁
队,你这说的是有道理,也给了我们一些调查方向,可是就这些条件,查起来也很费时间啊。”
梁震说:“昨天我和信息科的人连夜查遍了案件记录,在近两个月之前,并没有类似的男性失踪案发生。换言之,这个红酒杀手是从两个月之前开始作案的。要么,这个杀手是两个月前刚来到本市,或者两个月前,第一起案子发生的时间点,可能是他的女友或者姐妹的忌日。这么多条件,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开调查。白一洲,你去调查酒吧一条街和以前的档案资料,看看是否近几年有女孩在那条街的某个酒吧被人欺负过。我觉得如果真有这个女孩,那么后来她的结果一定不太好。或者是疯了或者死了,否则凶手不会有这么大的恨意和报复心理。这种事故多少会有人知道。马鸣,你去联系所有生产Romai酒的商家,让他们查查看,近些年订购这种红酒比较多的人。”
马鸣问:“只差男顾客吧?”
梁震说,“不,女人也一样查。凶手不一定是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订购的红酒。”
随后,梁震看了看我:“跟我去转转城内的陶艺馆。”
我纳闷地问道,“为什么啊?”
“法医今天又将胡中的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在他的头发里发现了一点陶土的痕迹。所以我想到了此前那些失踪的残肢。为什么凶手只扔了这丁点尸体残块?剩下的部分呢?”梁震说,“如果有焚化炉的话,那会很容易烧成灰。可是在市区房焚化炉这种东西,太扎眼了,也容易招人怀疑。但是如果是陶艺工作室,陶艺馆这种地方,放置一座可以高温煅烧陶艺作品的炉子,那就很自然了。”
我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怀疑剩下的
部分被他丢到焚化炉里烧了?”
梁震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如果杀一两个人,抛尸的时候也算方便。可是杀了这么多人,如果住在城市里,这就很难处理了。丢进焚化炉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几乎跑遍了Q市所有的陶艺馆,但基本上都被排除了。首先,这些陶艺馆建在闹市区的特别多,到处都是监控,这样不太好做小动作。再者,这些陶艺馆经常开课,有不少陶艺爱好者和小孩子来学,人来人往太热闹,有时候经常到很晚才下班。这种也不可能成为凶手盯上的对象。
吃完晚饭后,我无奈地问梁震:“还有几家要看?”
梁震说,“趁着他们没关门,再看完最后三家吧。”
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上。这三家陶艺馆开的倒是很有情调,都在比较僻静的地方。
由于走的是情调路线,这三家陶艺馆的客人都不多,晚饭过后没多久,已经没人了。
而且其中两家陶艺馆的老板我们都没见着,看店的只有一个店员而已。
等走进最后一家陶艺馆的时候,我不由觉得惊讶。这一家陶艺馆的灯光比较昏暗,几乎算是进门看不清东西,要适应一阵子才能看明白。
这店的灯光让我觉得很纳闷和好奇。就算客人再少,也不至于灯光这么黯淡吧,几乎快成夜店了。但里面的情调搞的不错,排满了绿植,花香清逸,进门有种很雅致的感觉。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店的灯光特别暗,因为老板是个盲女。老板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相清秀。可惜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眼睛看不见。不过盲女似乎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很自然地走到我们跟前,说道:“两位是买花
还是想学陶艺?”
我惊讶地问道。“我们还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
盲女笑道:“我眼睛不好使,但是听觉和嗅觉特别灵敏。你们进门时候的脚步声是两个人,还有,你们身上有不同的香气。一个有点儿淡淡的咖啡香,另一个好像是很淡的烟草味。”
梁震听了这话,皱眉抬起手臂嗅了嗅衣服上的气味:“老白总在开会的时候抽烟,我这衣服也被熏臭了。”
盲女忍不住笑了,我瞧见她脸颊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心想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妹子居然是眼盲的。
店里还有一只大型犬,是一只拉布拉多。女孩说这是她的导盲犬。梁震在店里四下观望查线索,我便和女孩尬聊,引开她的注意。
聊天过程里,女孩告诉我,她叫白晴,天生眼盲。她也不算这家店的老板,只是真正的老板不怎么管店,她也就在这里看着了。店里还有其他店员,但是她住在店里的二楼,可是其他人住的远,所以白晴就让他们先回家,自己看店到八点多,也关门休息。
就在我俩聊着的时候,梁震拽了我一把,无言地指了指女孩身后的柜台。
我这才看清女孩身后还有个吧台,吧台后头放着酒柜。可是酒柜里其他的酒很少,基本都是红酒,更多的,好像是Romai。
我吃了一惊。梁震问白晴:“白小姐,你这里居然还有吧台?”
白晴说道:“是,老板盘下的这家店,原本是酒吧来着。但是他懒得经营酒吧,就该成陶艺馆。”
梁震说,“可是这里却这么多红酒。”
白晴愣了愣,随后说道:“这个,大概他喜欢收藏吧,他自己也不太喝。”
我见梁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乎觉得白晴在撒谎。
这时候梁震将警察证件递给她确认了下,才说道:“能给我们一张你老板的照片吗?”
“这个,我没有拍过。”白晴听说梁震是警察,神色略略冷淡了些。或者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不安,总之神色很不对劲。
梁震也没追问下去,便拉着我出门了。等走到门口,梁震看了一眼陶艺馆的名字:时光若梦。
我低声问道,“梁震,你说这里的老板会不会就是凶手?”
梁震说,“有可能,她不说的话也无所谓,回去查查这家陶艺馆的老板是谁就一切都清楚了。”
我和梁震大晚上回市局查资料,得知时光若梦陶艺馆此前确实是一个酒吧来着,但是倒闭了。这陶艺馆刚开了半年,老板是个韩国留学回来的富二代,叫徐明宇。
这徐明宇是个中韩混血,其实身份比较尴尬。他的老爹是韩国财阀集团的富豪,但是他却是老爹在中国出差做生意的时候,和一个三线小模特生的私生子。徐明宇生下之后,老爹倒是也没亏待徐明宇母子,给他们钱生活。但是徐明宇的妈不靠谱,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将他丢在家里。
好在徐明宇被姨妈领养了回去,长到十八岁成年之后,富豪老爹才知道自己这儿子的现状,就将他带回韩国留学了。
去年徐明宇刚硕士毕业回国,似乎暂时无所事事,就开了家陶艺馆,其他的没什么动静。
“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啊。”我问梁震,“你觉得是他么?”
照片上的徐明宇年轻得很,当然,他今年才二十六岁,比我还小两岁,自然很年轻。而且徐明宇颜值不错,外加从韩国回来,确实有一种韩国欧巴的英俊感。
梁震说:“是不是他,还得等白一洲和马鸣的调查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