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说道：“起初你们提到刘贤，我以为他就是你们怀疑的凶手，结果现在梁震又说这个人早死了，顾诚和刘佳佳才是凶手。可是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顾诚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变态杀人犯？？他本身应该是个正常人不是吗？加入警队，不是会做精神鉴定和心理健康测试的吗？”
梁震说：“涂磊的事情让我怀疑到顾诚，所以我特意让人查了他的过去，发现了一件关于顾诚的往事。他和前妻的有个女儿，叫顾晓媛。这个顾晓媛很早就死了。”
梁震说到这里，卓源突然吃了一惊，豁然站起身：“对，我怎么忘了这个？！”
我好奇地追问，“什么？忘了什么？”
“顾诚原本有个女儿，叫顾晓媛，但是这女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卓源说，“说来这也算一件惨案。当年顾诚是缉毒队的副队长，抓毒贩和吸毒的人特别狠。这就惹怒了一些毒贩，他女儿当年在读高一，不知怎么被人设计染上毒瘾，还和一群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有一次吸多了被人轮奸致死。由于这件事，顾诚和他前妻也就此感情破裂，离婚，老死不相往来。顾诚消沉了好一阵子，后来不想呆在缉毒组，就被调去刑侦了。可这件事过去十几年了，如果不说起他，我都快忘记了。那时候我刚当上警察，而刘贤出事，是在顾诚的女儿死后差不多一两年。这么说来，时间倒是很近。”
我感叹道，“这么说来，刘贤和顾晓媛的遭遇，很是相似啊。”
梁震问，“那么，这个韩家父子，是不是也和贩毒有关系？”
“贩毒我倒是不清楚，吸毒是肯
定有。这些人都多少认识一些贩毒的，但是韩家父子在J市基本是没人敢动的存在。”卓源说，“所以缉毒组就算是知道他们涉毒，也抓不了他们。”
“所以顾诚才用这种办法。”梁震说，“我想，咱们先抓到刘佳佳，就能揪出顾诚了。不过，需要费点劲儿。”
卓源同意了梁震的计划，暗中联系在J市刑侦队原来的两三个老同事，请他们帮忙调查监视刘佳佳，必要时传唤问话。
由于卓源来的时候向上级领导请示过，因此这边的领导也默许了梁震和卓源的行动。可这个调查没出多久就有了结果。因为巧合的是，涂磊这个时候在医院醒了过来。
这消息一出，刘佳佳居然坐不住了，想去医院杀了涂磊灭口。卓源和梁震自然早就在那里安排了监视的人，将刘佳佳抓获。
刘佳佳被抓之后，上级领导让卓源和梁震来审讯。然而让他们俩头疼的是，刘佳佳拒绝合作，甚至几度想要自杀，非常决绝狠辣，一点儿不像是最初见到她时候，那个假装被吓坏的小女孩的样子。
卓源有些头疼，对梁震说：“这刘佳佳脑子有病吧，可以说是被洗脑得厉害，不只是承担了所有罪责，甚至想要自杀，简直是邪教中毒一样。”
梁震观察着审讯室里的刘佳佳，问卓源：“顾诚呢？”
“说服上级领导，把顾诚暂时扣押了。”卓源对梁震说道，“你可要想办法套出线索，我可是给领导说，如果证明不了顾诚有罪，我就辞职。”
梁震说：“顾诚的态度是不是不承认？”
卓源叹了口气，“当然，他更难审问。”
梁震说，“他们
两人的样子不像是正常人。表情，神色，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确切地说，单看他们，仿佛没什么问题。但你仔细对比看看，他们俩的表情和神态，是不是过于相似？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像是复刻出来的一样。”
卓源从两个监控室分别看了看顾诚和刘佳佳，有些诧异：“你说的对，他们俩——简直像是彼此的影子一样，又像是在照镜子，表情，动作，都很一致。就算是父女，甚至夫妻，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梁震说，“所以看到他们俩之后，我有一种推测。顾诚和刘佳佳患上了感应性精神病，也就是感应性妄想性精神障碍，是一种以系统妄想为突出表现的疾病，往往发生于同一环境或家庭中长期相处密切接触的亲属或挚友中。”
卓源和我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感应性精神病，精神病还能传染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理解。这种精神病主要症状是妄想，当处于支配地位和有威信的一方患精神病时，由于双方有思想情感上的共鸣，使受感应的一方接受其病态思想影响，二人表现出基本相同的妄想内容，被感应者多为女性，文化程度低，具有顺从、依赖的人格特点。原发者和被感应者长期生活在一起，表现不寻常的密切人际关系，互相关怀，同情体贴，相亲相爱，甚至相依为命，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两例患者不仅有共同的生活体验背景，而且还有共同的需要和愿望。原发者多为年龄较高，受过良好的教育和有较好的智慧，并具有坚强的人格特征。被感应者则处于顺从和依赖
的位置，因而易被感应引起共鸣，在其心目中，原发者具有较高的威信和尊严。”梁震说完，对我们俩说道，“我想，顾诚失去女儿，外加自己的工作并不顺利，又离了婚，那时候他就精神不对劲了。这时候刘贤的事情发生，遭遇居然和他女儿雷同，他便产生了移情一样的心理，居然救了刘贤。可是，也许刘贤受创伤太深，自我了断了生命。此后，刘佳佳失去弟弟，顾诚失去女儿，相同的经历让两人有了共鸣，开始一起报复他们心目中的‘敌人’。所有吸毒，贩毒的人，都成了他们的敌人。我想，现在可以推测，这些被害人，包括三四年前死了的那十个被害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毒品。无论是吸毒还是贩毒，这些人应该都染毒。其实是顾诚想要报复这些人，而刘佳佳在感应性精神病的驱使下，也错以为这些人是自己的敌人，和顾诚一起联手杀人。顾诚抓人虐待，刘佳佳看守他抓来的人。凶手做得那么干净利索，说明他本身就有反侦查意识，而顾诚就是这样的人才。”
听了梁震的推论，我觉得很是可怕，也觉得有些大开眼界。第一次听说精神病也能传染！
卓源和J市刑侦队的人去搜查了顾源的两处住宅，一处是他现在的宿舍，另一处是他和前妻，女儿一起生活过的房子。最后在他曾经的老房子里找到了那几个被害人身上剪掉的布料。事后我看了法医拍的现场照片，很是惊讶。
原来顾诚将那些布料缝到了一起，居然当成桌布铺在供奉女儿神龛的桌子上。可是这块不大的桌布上面刺了无数银针，扎上
了无数的诅咒符咒。我觉得一个刑侦队长搞这种封建迷信的咒术十分无语。
可是想想，他现在已经不正常了，做出任何行为又仿佛意料之中。但等顾诚被押上警车，我始终不能相信这是真事儿。因为顾诚看上去太正常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由觉得后背发凉。记得有调查资料说过，变态杀手占据总人群的百分之三。而表面看上去正常，实际上是个变态的人根本不好判断，所以我想，这个数目应该远超调查资料。
每一张笑脸的背后，都有可能暗藏杀机。
“想什么呢？这回咱们可以回去了。”梁震松了口气，“涂磊也醒了，伤势比预计的要好，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他也指证了刘佳佳的作案嫌疑。”
我感叹道，“我是没想到顾诚是凶手，他看上去太正常了。”
“正常与否如何定论呢？”梁震笑道，“这世上其实大部分人都有一定的心理疾病或者心理阴影，只是多数人的心理病不算什么，不影响正常生活罢了。不用想太多。
梁震说，“走吧，回家。”
卓源在我们身后唉声叹气。
梁震斜了他一眼，将行李箱扔给他：“我还没说你呢。卓源，你在J市工作的时候，就怀疑顾诚有问题的吧，所以才让我来调查。你让我来调查没关系，幸亏这回没什么事，如果咱们的人受伤了，你就别想在我们市局混了。”
说着，卓源拉着箱子先跑了。
我问道，“对了梁震，你说当时刘佳佳为什么没开枪直接打死我们呢？”
“顾诚的目的只是早早结案，将我们赶走，并不是要闹大。刘佳佳对那售楼小姐也没有下死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