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没结婚吗？”我问。
“没有，我儿子当年虽然三十多岁了，可因为只是个后勤部的老师，工资低了些，不少女孩家都嫌弃这一，相亲好几次都没成功。”杨父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现实。”
这时候，杨母从杨超生前住的房间里，将一个笔记本拿了出来，给梁震和我看：“我儿子工作很认真，总是把工作都详细记录下来，每天做了什么事，明天计划做什么。这些年，他的东西我们都没动，就指望着，也许有一天他能回来。”说着，杨母开始掉眼泪：“可我们也知道，过去这么些年了，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看着两位老人，有些心酸。梁震接过那本工作笔记，我和他一起简单看了看，见这笔记上工整地记录了不少东西。
看得出来这个杨老师是个一丝不苟的性格，字迹工整。
“其实现在电脑已经很普遍了，为什么杨老师还喜欢手写笔记呢，这样感觉会很累。”我说道。
“他以前说过，动笔写一遍，脑子里就会再思考和记录一遍，这样事情不容易忘记，印象深刻。”杨母说，“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老师，我们不信他和女学生乱搞，也不信他会杀人。”
梁震见笔记内容很多，便征求二老的同意，将笔记带走了。本来梁震只是来岚县一中查查江律师被砍的事情，结果搞到现在，竟然牵扯出一个迷离凶案，一个失踪案，这让我都觉得十分意
外。
由此我得出结论，能教出林纯那样的奇葩，这学校一定不简单。
这里的事情一时半刻也不会结束，我和梁震决定住下来。我俩找了一家县城里的宾馆落脚，我立即给主编打了电话，告诉他，在岚县发现一些离奇悬案没解决，想在这里搜集新闻素材。主编自然很乐意，就同意了我的计划。
等我们安顿好之后，也已经晚上了。我洗完澡之后，瞧见梁震靠在床头认真地看那本工作笔记，于是我也凑过去，挤在他身边看。
“都写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非常多内容。没想到后勤部的老师要做这么多事情，甚至还管学生的心理问题。”梁震说，“当然，我认为是这个杨老师十分热爱自己的职业，才管这么多。其实后勤部的老师不需要去教育学生，只管管学校的校舍建设，物资购买，设备安置就行了。应该是杨老师为人不错，学生们喜欢他，才经常和他聊一些心理问题，学习压力，家庭问题等等。你看，这些笔记里的内容，三分之一是学校物资购买等等杂事，三分之二都是关于学生各种问题的分析。”
我仔细阅读了下，还真是，杨超并未将学生的真实姓名写出来，而是用首写字母代替了。没想到十几岁的高中生，心理问题还不少，有些问题是原生家庭造就的。杨超都将这些事情记录下来，并且加以心理学的分析，甚至还写了诊疗建议，简直堪比一个专业的心理医
生了。
“难怪我发现他家书架上那么多心理学书籍，这个老师为了开导学生，还自学了心理学吧？”我叹为观止，现在还有这样负责的老师，让我有些佩服。
“对，这个杨老师看上去很难得。”梁震说。
我们正看着，我听到手机震动，拿过来一看，林纯给我发的微信：“去了我母校，感觉怎么样？”
“你认识一个叫杨超的老师吗？”我回复。
“杨超？？我认识！你等下，我们语音说，视频也行！”林纯回复。
“认识，我高一的时候就认识杨老师了，他在学生里人气很高的。倒不是因为多帅，而是这老师很好。杨老师家境一般，但是他经常资助一些贫困生，给他们买饭买生活用品，还经常开导一些压力大的学生。我和杨老师没什么太大交集，但也认识他，见面会打招呼。”林纯说。
“那这个杨老师，他和那个——你那个死去的夏至学姐，熟悉吗？”我问。
“杨老师和她？哦，你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他们俩好像是同一年出的事。夏至学姐被杀，杨老师失踪，都是六年前。学校有个传闻说，是他杀了学姐，但是，我们大部分学生不相信。”林纯说，“怎么，你们查到这两件事儿了？”
“对，不过都没什么结果。”我说道。
“那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林纯说。
放下手机， 梁震将笔记递给我：“我看完了，不过，这笔记缺页。”
“缺页？”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最后四页都被撕掉了。
“还真是，难道是他自己撕掉的？”我摸了摸最后一页空白页，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没有字迹的痕迹留下。
“恐怕不是他自己撕掉的。”梁震说，“最后一页，是不是没有任何字迹的痕迹透过去？”
“是啊，这笔记本的纸张不算太厚，如果在前一页上写东西，下一页会留下印痕。可是这纸上没有。”我说道。
“那么，我想是某个人撕掉了最后三页也可能是两页有内容的纸，但他很细心，知道第四页空白的纸上也会留下自己的印痕，就将最后这页也撕掉了。”梁震说，“可能杨老师无意间知道了某个人的秘密，记录了上去，但被人发现并撕掉了。但按他的记录方式，一页纸上只写一个人的问题，或者某件事，看起来他是有一种强迫症，这样显得条理清晰。所以这三页纸，有可能记录了三个问题，也就是三个秘密。可这秘密大概是要了他的命。”
“你觉得杨老师死了？”我吃惊道。
梁震点了点头，将江希怡给他的那张怪异的举报信拿出来，展开：“你再看看，这封信上像三角函数图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苦笑道：“你现在让我再看，我也还是看不懂啊。你就直接揭秘吧。”
梁震将手机拿出来，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两张图对比看看，你就懂了。这不是什么三角函数图，是这张图的简化版
。对方画成三角函数图的样子，大概只是为了让人不那么容易发觉，就算是这所谓的举报信到了别人手里，他也可以否认。”
我拿过他的手机，对比了一下，吃惊道：“这是——这其实是学校临湖那片校舍的简化图？”
梁震点头：“对，中间的直线是湖面，上面的实线曲线是起伏的校舍楼顶，下面的虚线曲线是校舍的倒影，因为是影子所以用了虚线，我站在湖边看的时候，就觉得很像。”
“这么说来，这是学校部分校舍和湖面的简化图，但是，这怎么就成了秘密呢？不过——这么说来，会不会又有点儿太牵强了？这图就算起伏之间，和学校的校舍布局很相似，但是，它始终是画在三角函数的纵横轴线里。这样可以直接确定，它就是简化图，而不是三角函数图，或者恶作剧吗？”我不解地说道。
“三角函数一般用于计算三角形中未知长度的边和未知的角度，在导航、工程学以及物理学方面都有广泛的用途。比如说土地矿山测量，工程结构设计等。我想，这个人用函数来提示的是工程这个关键词。你想想，杨超做的工作，是不是觉得两者有微妙联系？”梁震说。
“对了，杨老师是后勤部的，他也管学校的工程建设，比如，新建校舍。建设用料，花费钱财，时间，设计，和工人等等！”我恍然大悟，“同样的，六年前，有两座新楼建造了起来，而之后，杨老师就失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