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梁震在网上火了。这回因为时下电信诈骗太多，不少老年人屡屡上当，电视台为此要做一期防诈骗帮助老人，尤其是独居老人的法制节目，邀请市局刑警当嘉宾，来演示诈骗的常见套路，以及如何分辨各种各样的诈骗方式。
老卫让梁震去：“刑警队里，你长得不错，也负责过这种案子，就你去吧。”
梁震说：“马鸣白一洲长的也不错，让他们去，我懒。”
老卫说：“他们俩？小白太能唠叨，上去就跑题了。马鸣？我看他上节目肯定紧张，万一说不好，给我们警队丢脸。还是你去吧，我放心。”
梁震没办法只能去了，穿了警察制服去的。
节目组的微博上传了这段防诈骗视频，众多网友的关注点都在“梁警官真帅”上，防骗内容怕是都被忽略了，倒是梁震火了，还被剪辑了下来放在B站上。
后来市局也发现自家警察火了，各种安全意识的宣传都拿着梁震的照片P成海报和传单。但是这种传单有时候是要在街道办事处或者街上分发的。
以至于有一所小学给孩子们做安全教育的时候，也请梁震过去。梁震本想拒绝，因为他没有耐心带小孩。但是老卫非让他去：“亲民，亲民！”
梁震只能又穿上制服去了。他自己去心理不平衡，非要拽上我。等陪着孩子们闹腾一上午，我俩都饥肠辘辘。
一年级的小豆包们，叽叽喳喳特别调皮。等老师十分感谢地将我们送出门，梁震长出一口气：“要命，都是活阎王。”
回了市局，白一洲对梁震赞道：“梁队，你穿制服真帅！”
“说的好
像你们没见过似的。”梁震说，“今天有什么案子？”
“哦对了，老卫说，等你回来就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有案子找你。”白一洲说。
梁震对我说：“等我会儿，我去看看。”
梁震离开后，白一洲对我说：“八成梁队又要去外地办案了。”
“大概是吧。”我点头道。
还真让他说对了，梁震又要被外派到辽宁省办案。这回的案子很邪乎：集体自杀事件。
辽宁省的B市最近出现一系列的怪案子：一共有七个人在一处废弃的厂房宿舍聚众自杀，都是上吊自杀。
一下死了七个人，虽然确定是自杀，但警方总得给广大群众个说法吧，比如这七个人为什么死在同一处宿舍里，还特意聚集在一起。
奇怪的是B市将这件案子草草结案了，判定自杀之后，并不想继续调查下去。这件事被好管闲事的网友给路透到了网上，包括偷偷拍到的现场照片。
我看过网上流传的一些自杀现场照片。说实话，很诡异。
七个人齐刷刷吊在一处废弃宿舍里，为了自杀，这七个人似乎自己在天花板上钉了固定绳子的东西。
这么决绝的自杀，选在这样的地点，说没点儿内情，鬼都不信。在网上传开之后，大家要求B市进行详细调查。B市市局不负众望。什么都没有查到，只是说，七个人都是失业工人，走投无路自杀。
网友和社会大众对此显然不满意，不肯罢休。
我猜想着这其中会不会涉及政商勾结的黑幕，遇到这种麻烦，当地执法司法机关才可能互相推诿。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外人”去介入，比如
梁震。
我对梁震说：“这回肯定没什么好事，你要去吗？”
“发生在本地的倒是没什么。外地这种案子，还要特意千里迢迢调派你过去，肯定没好事。就像是上回的纸盒藏尸案，不也挺危险的。”当时那案子，要不是梁震心思细，谁会想到女警察是凶手？一不小心就要死在她手里了。案子背后也是错综复杂，甚至涉及高官，这回怕也是这样。”
梁震问：“不敢跟我去了？”
“这倒不是。”我说道。
我和主编申请跟着梁震去外地，主编居然很痛快就答应了：“出差费用就这些，多了不报销啊。”
和梁震到了B市，见过这边的刑警队长。这回又是一位女队长，叫唐敏。她长得比较爷们儿，一头短发身材敦实，声音洪亮，力能扛鼎的感觉。
“七个自杀的人，身份资料已经查清楚了。”唐敏把资料交给梁震和一起来的马鸣，“七个人互相认识，都是一个工厂的员工。不过他们七个在前些年下岗了。这个工厂原本是一家老牌国企，原本叫‘原种繁殖场’，成立于1952年，是我国蔬菜粮食育种基地，包括厂房、职工住房区、耕地、试验田等等，占地面积很大，共有150多万平方米。但是时代潮流下，经过半个世纪年运转的原种场渐渐式微。2013年左右，政府下发文件，要求原种场进行产权制度改革等等，两年后，这地方就承包给私人经营了，其中的过程我也不太清楚。原本的工人基本就遣散了。但是企业遣散他们，必然给安家费吧，可似乎这些失业工人都过得不太好。不管
怎么样，这件事过去五年了，七个当年的工人突然在原来的厂房宿舍自杀。我想，这事过去这么久，总不至于是对这国企有什么意见才死在这里吧？”
“过了五年才有人对以前的事情表示不满，似乎有些牵强。”梁震说，“能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可以，现在就去吧。”唐敏说着，看了我一眼，“这位也是警察？”
马鸣笑道：“这是我们梁队的弟——弟。”
梁震说：“这是我朋友，记者，这回跟着我们一起的，不用在意他。”
唐敏感叹道：“大城市的警察就是洋气，办案都跟着记者。”
我：“……”
到了七人自杀的厂房宿舍，这片区域正在建高楼。唐敏说这边要开发成，正在建高层住宅区。原本的厂房等建筑早就被拆得七七七八八，还有一片工厂宿舍留在原地。
我觉得很惊讶：“这里五年都没有改建完吗？”以现在我国建楼的速度来说，两三年就彻底完事了。
唐敏说：“我也不清楚，这片地方太偏远，以前我都没怎么来过。”
梁震说：“有些开发商，可能边开工，边筹资，所以速度慢。但这地方不应该吧，敢接小城镇建设的公司，必然资金雄厚。这可不是普通楼盘的工程量。”
唐敏说：“自杀现场就在那边的厂房宿舍里。”
和拔地而起的新楼完全不同，这边的宿舍破败得惨淡。原本就是老房子，空置了五年，周围的野草繁茂到淹没脚踝。藤蔓几乎爬满了墙壁，窗户玻璃也都残缺不全了。
七个人就死在这些破败宿舍中的其中一间。我跟着梁震他们进了
这间案发宿舍，天花板上挂着七只钩子。
唐敏说，他们几个就是将绳子挂在这钩子上，然后上吊自杀而死。
“为了自杀还特意来钉几个钩子，这决心让人费解。”唐敏说，“如果自杀，去哪儿都是死，来这儿自杀有什么必要呢？钉这几个钉子，也够费事的。”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钩子观察了片刻，觉得钩子就像是以前用来挂吊灯的东西。
如果想安装在天花板上，还得需要一定的工具。看来七个人真是自杀决心够坚决的。
“为什么非要在这一间宿舍自杀呢？这宿舍以前住过什么人？”梁震问。
“住过什么人？这可就难查了。得找到以前这里的老员工问问。可是他们也不一定能记得住吧。”唐敏说。
“即使他们想找僻静的地方自杀，这一排厂房宿舍都没有拆掉，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一间？”梁震说，“我认为这是重点问题。从现场来看，外加你们的验尸报告，可以证明是自杀无疑。不过七个人为了自杀，提前在这里安装钩子，偏偏选中这一间宿舍，这恐怕是想以死来达成某种目的。”
“我也这么想，不过也实在没想出什么目的。”唐敏说，“这七个人我调查过，他们是四个男人三个女人，都是当年下岗的工人，都过得不太好。其中两对是夫妻，其中一对夫妻儿子病死了，得了白血病，没钱治疗。另一对没有儿女。剩下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得了癌症，另外俩是兄弟俩，不明白为什么自杀。”
梁震说，“我们就先调查一下这宿舍是谁住过怎么样？”
唐敏说，“好，也只能这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