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你说啊!”沈清欢再次迫切地大吼道。
安生眉心深锁,浓烈的愧疚与自责,夹杂着痛苦与绝望,从眉宇间溢了出来,“以后,他可能都不能走路了。”
电话的那头,沈清欢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用深深地吁气来缓解自己内心的震撼与痛苦,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对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安生,如果韩潇真的站不起来,再也不能走路了,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安生浑身,倏地猛然颤动一下,伸手扶住墙,努力让自己站稳,当她双唇翕动,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的,却已是“嘟嘟嘟”的盲音。
安生的身体,终于沿着墙壁,一点点地滑下,绝望的痛哭声在病房外的走廊内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C国京城,静宜园的院子里,那颗被积雪压弯的安生曾经站着的冬青下,此刻,一道欣长挺拔而清贵冷峻的身影,此刻,似乎比铺天盖地的白霜
雪还要冷,他周身萦绕的气息,让靠近的,轻易地便会感到窒息。
“老板,这是您早上交给我的样本的报告。”李深放轻脚步,放轻呼吸,小心翼翼地来到林耀白身后,将一份报告,恭敬地双手奉上。
似乎站在太久了,有些出神,直到李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林耀白才察觉有人靠近,伸手,他接过李深手中的DNA亲子鉴定报告,看着报告上显示的结果,瞬间,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痛苦愧疚的旋涡所席卷,心跳,在这一刻停止,呼吸,也被掠夺。
他站在冷冽的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老板!”
看着林耀白晃动的异常厉害的身影,李深向前一步,想要去扶住他,可是,却被林耀白扬手制止。
他此刻的痛,又何及安生所受过的痛苦的万分之一,就算此刻,有人为了安生拿着刀要将他一片片地凌迟掉,也无法弥补过去的六年多来安生所受的苦。
李深向前的脚步顿住,眉头一皱,眼里
,充满了困惑,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林耀白在看到那份亲子报告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那份亲子报告,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拿去鉴定的样本是林耀白亲手交给他的,而他并不知道,那两份样本来自于谁的身上。
不过,李深隐约猜测到,林耀白会如此痛苦,定然是跟安生丢不了关系的,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安生之外,似乎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能如此牵动林耀白的情绪了,就算是他的父母,也不能。
片刻的迟疑之后,李深又开口道,“老板,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说!”
傍晚的寒风,杂夹着雨雪,一阵阵地吹过来,便刀一样,刮在林耀白的脸上,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的感觉,凝聚着无数浓烈情愫的深邃目光,只全然落在手上的报告上。
“小Aaron的亲生母亲是……”李深迟疑一下,望着林耀白背影的视线,因为困惑而变得有些凝重,“小Aaron的母亲是安生,而他的亲生父亲,我
们暂时还没有查出来。当年,安小姐被她的父亲和继母流放到雷克雅未克,在生孩子的时候,安小姐因为难产大出血,陷入了昏迷,等孩子生下来后,她的继母买通了医生,将孩子抱走,让人随便扔了,而且,他们还告诉安小姐,她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婴,而不是男婴,所以……”
“所以什么?”林耀白浑身颤抖着,黯淡的不成样子的嗓音那般迫切地问道。
“所以,安小姐现在在雷克雅未克找了孩子找了十来天,都没有任何的眉目,而且,就在昨天,安小姐和韩潇还发生了意外。”
林耀白倏地转身,一把揪住李深的衣襟,瞪大双眼看着李深,那样迫切那样惶恐地问道,“安生怎么样啦?”
李深明显的被吓了一大跳,面前的林耀白,简直就像一个疯子,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是从来都不敢想像,有一天,林耀白会在他的面前这般模样。
瞬间的惊吓之后,李深立刻回过神来,回答道,“安小姐没事,韩潇救了她,
不过,韩潇被车撞的不轻,恐怕以后都很难再站起来了。”
林耀白的手,猛然一抖,松开了李深的衣襟,“给我安排飞机,我不管天气恶劣到什么程度,今天,现在,我必须要飞去雷克雅未克。”
李深看着眼前的林耀白,已经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劝阻的话来,原本昨天林耀白就是要飞去雷克雅未克的,可是却因为暴风雪根本无法起航。
抬头看了看此刻的天空,李深点头,“是,老板,我现在就去安排。”
正当李深转身匆匆上了车离开的时候,园子的门口,又有车缓缓地开了进来。
深邃的墨眸骤然一眯,不用猜,林耀白也能知道,车上的人是谁。
欣长挺拔的身影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车缓缓靠近,停下,林耀白神色,冷的如此刻漫天的雨雪般,只有墨染的眸底,翻涌着再也无法掩藏的巨大的痛苦与愧疚自责。
车门被拉开,叶漫宁缓缓下了车,一身浅色的裘毛大衣站在车门前,抬头朝林耀白方向望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