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不知沈星月心中弯绕,也无惧,“我敢。”
沈星月眸光微闪,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踉跄着起身,“那我这就去联系贺禾洲!”
“够了。”
“够了。”
同时,两道低沉、相似的声音,浇灭了沈星月星火般的希望。
是薄寒声与薄寒辞。
沈星月困惑又怨怪地回望薄寒辞,等着他的解释。
而程湘,柔情似水的眸光,似乎要穿透面具,一寸寸的,仔细将薄寒声的面容印在心里。
薄寒辞直勾勾看着程湘痴痴望着薄寒声,妒火如野草蔓生,克制着,隐忍着,“贺禾洲的事情,交给我。星月,你受了刺激,失了理智,大嫂不会怪你的。你先回家,我会给你交代的。”
这话,无疑是给沈星月台阶下了。
不等沈星月纠结出结果,薄寒辞上前,掌心覆在薄夫人后背,无声安抚,同时看向沈母:“伯母,你说,是吗?”
比起喜怒外露的薄夫人,沈母自然更畏惧薄寒辞这样捉摸不透的。
何况薄夫人不过是周游世界、有些资产的富太太,薄寒辞才是真正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
气势完全不同。
为女儿助势的念头,刚起便掐灭。
沈母连连点头,“是,是,阿辞,你说得对。”
在薄寒辞不
动声色的注视下,沈母备受压迫,领悟到什么,脚步虚浮地走下台阶,弯腰扶起沈星月,“星月,回家吧。”
薄寒辞开口,盛怒中的沈父,也给一分薄面,气哼哼走在妻女前头。
闹剧,终结了。
薄夫人气得不行,缠着薄寒辞,仍是警告薄寒辞不准心软接下这么个绿帽子。
人心果然是偏的。
薄寒声名声恶劣成这样,薄夫人不眨一下眼。
换成了心爱的“阿辞”,受一丁点委屈都不行。
程湘见惯,心思淡淡。
可在感受到身旁人沉缓的呼吸时,心不受控制地疼了。
“我们回家吧。”
纤柔的小手覆在他的,她眼神纯粹,话音温柔。
回应她的,是他震颤的手背。
****
沈家人离开酒店,沈父在停车场,几番跟助理确认酒店外有没有蹲守的记者。
沈星月听得心烦意乱,埋怨沈父,“爸,辞哥哥说了,会处理好这些事。你何必这般小心谨慎,好像……好像……”
好像我丢人现眼似的。
“辞哥哥,辞哥哥!”沈父怒目而视,“薄寒辞真这么喜欢你,刚才怎么不跟你继续婚礼?早跟你说,先领证,现在好了,你觉得你和薄寒辞的婚,还能结成吗?”
被戳到痛苦,沈星月的小
脸青红交替,无语凝噎。
沈父语气更狠,“如果不是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何必这么小心!你还怪起我来!”
听到丈夫的用词,沈母心惊肉跳,忙说,“你怎么这么说月月,月月是受害者……”
突然,“砰”的一声!
沈星月气得肝疼,不愿再与父母待在一块,摔门下车。
沈母担心出事,作势要追,被沈父喝住,不敢再追。
头纱零零碎碎散在肩头,沈星月提着过大的裙摆,漫无目的却战战兢兢地走在地下车库的通道。
她虽然怪父亲的直接。
但自己也觉得自己脏了,更不敢在狼狈万分时遇上记者,被添油加醋地报道什么。
恐怕只有薄寒辞能救好她。
“星月。”
恍如天外之音的喊声,冷不防砸下,沈星月愕然抬眸,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子被一股力量裹挟。
天翻地覆之后,她视线清明后,发现自己被扔在后座。
逼仄的车里,回荡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她再熟悉不过。
是李瑾玉。
在李瑾玉暴露对她的心思之前,一直以“闺蜜”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后来李瑾玉从李小姐变成了李先生,他本来就是行为怪诞的艺术家,有钱有势的,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换个称呼而已
。
可对沈星月来说。
那是不一样的。
原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突然成了觊觎、羞辱自己的阴晴不定的男人。
“星月,他不要你,还有我。”李瑾玉浅浅看到她颤动的杏眸,并不深究。
可惜,阴鸷狠毒、诡谲难懂的李瑾玉,难得的温存,并没有让沈星月的心起丝毫波澜。
她紧咬着下唇,用沉默回答:我只要辞哥哥。
李瑾玉顿时恼了!
婚礼上,沈星月晃动的小腿,已经激出他全部的暴怒因子。现下沈星月的不领情,嗜血的狂怒席卷而来。
李瑾玉弯折她的腿,阴恻恻说:“星月,既然你脏了。那我,也不用再疼惜你了。”
闻言,沈星月瑟瑟发抖。
也是被贺禾洲欺负后,她才知道,之前李瑾玉没有对她下狠手,不过是碾着她自尊,想方设法令她臣服。
然而现在……
沈星月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近乎妖异的俊颜,害怕得屏住呼吸。
她不想!
她不要!
她心里只有辞哥哥!
可……她有什么办法吗?
男人烙铁般的掌心,轻轻裹住她的脖子,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拧断。
身陷囹圄的沈星月,只能祈祷他的仁慈。
绝望。
愤恨。
种种负面情绪涌上,沈星月突然主动伸
手,攀住他白皙可见血管的胳膊,“瑾玉哥哥,如果我愿意,你会帮我吗?”
瑾玉哥哥。
这称呼,跟辞哥哥一样恶心。
昏暗的空间内,李瑾玉阴沉的眸子更显得深不可测。
沈星月横生的心思,他怎么不清楚?
玩了这么久。
花了这么多心思。
这个玩具,里里外外,他都了如指掌。
沈星月亲手把这变成了交易,李瑾玉的沉默,加重了她的难堪。
“她不再吸引任何人了”,这一猜测下的挫败感,令她笨拙、莽撞地咬上他的喉结。
听到他的闷声后,说:“瑾玉哥哥,可以吗?”
男人阴沉沉的,眸子猩红,“看你表现。”
****
程湘不舍得薄寒声再多看薄夫人偏爱薄寒辞一秒,待薄寒声点头后,推着他走到酒店大门,等闫浩开车来接。
不远处坐在台阶上哭泣的人,穿着米色纱裙。
沈星月就请了一位伴娘,而那人狼狈坐着,哭声不止,也仍然美丽优雅。
这气质,必然是晏沁绯。
程湘眼神淡淡,并没有安慰的意思。
窥了眼薄寒声,目不斜视。
挺好。
及格。
“小美女,怎么坐在这里哭,哥哥好好安慰你?”
晏沁绯的方向,过于龌龊的声音,再次吸引了程湘的注意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