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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仙侠 > 南宋北征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山东攻略

金国占领时期把山东分为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相当于北宋时期的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两路包括现在山东省大部分和江苏省的北部。地理上,中部和东部都是属于山东丘陵,北西南商部则是属于黄淮平原的一部分。

黄淮平原是个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到了山东丘陵西部的泰山,东方有鲁山和沂山,南面有蒙山,都是从西北斜向东南的平行山脉,山和山之间有宽广的河谷平原,丘陵非常多。

山东被大海、黄河以及淮河所围绕着,西南部又坐落了一片泰沂山区,有山有水,看起来是个最易守难攻的地区,可是泰山、沂山这些地区有许多的通路,通过军队并不算困难。此外,到了冬季,会有两个月上下的河水结冰期,军队可以通行无阻,失去了河流的阻隔,对于以农耕为主的汉人朝廷,山东并不是一个险固地区。

虽然如此,但山东也不是一个毫无作为的地区,它北面连接河北,中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淮平原,气候宜人,物产也丰富,人口众多,适合养兵、练兵、用兵。如果从山东攻伐河北,经由博州(今山东聊城)、沧州(今河北沧州)、河间府(今河北河间),一路毫无险阻,不到十天便可以打到大都(今北京)。而大名府与山东更仅仅是一河之隔,渡过黄河就可以直接用兵。

总之,山东这个地区如果仅仅守御,那一定守不住,若可以借助有利的地形、丰富的物产供给,作为攻伐中原的用兵之地则有非常大的优势。

作为穿越者,许岸自然知道山东地缘的重要性,如今他也已经掌控了大半个山东。刚刚占领的这些州原先也都是忠义军地盘,但掌控者是李全,而不是彭义斌,作为彭义斌旧部,许岸需要不断得将这些州城各种势力消化、吸收,甚至排除。把山东治理成日后北伐中原的基地。

对于他麾下众将来说,从原先兵败如丧家之犬,到如今东山再起,自然是信心爆棚。而对于许岸,如今可以说是局势微妙,危机重重。

从地缘上看,投降了蒙古的李全占据青州,阻住了他北进沧州的道路;西面孛里海占据东平府,阻挡了西进大名府的道路;南面的楚州依然掌控在李全麾下将领杨妙真、刘庆福手中,早已经不受南宋朝廷管控;近日又有消息爆出,南面盱眙四将在李全投降蒙古人后,担心朝廷会解除他们的兵权,正在和边境上金国泗州守将纥石烈牙吾塔暗通款曲。

相对许岸已经重兵控防的西面和北面,南面的楚州和盱眙将是他接下来经营的重点区域,这些后顾之忧若是不能解除,他也会和彭义斌一样,北伐的时候会被各种牵绊掣肘。

许岸所统辖的州城中,与楚州相邻的便是海州,海州处于山东地区黄淮平原南端,城南边是山,北边是海,外海便是淮河的出海口,故此只有东西两个城门。

宋绍兴二十三年,义军魏胜抗金守城,加筑海州城垣,修浚城壕,把城外白虎山纳入城中。到了宋孝宗时期,北伐失败,隆兴和议将海州再次割让金国。八年前(嘉定十二年),宋金交战,金国战败,海州再度归宋。

宝庆三年八月,许岸麾下大将国安用占领海州,九月,忠义军统制张士显开始在海州一带开荒。当月,许岸从登州一路南下巡视新征服的各个州县——密州、莒州、沂州,于九月末到达海州。

海州城外,此刻正是一片丰收在即的稻田,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中阡陌纵横交错,将一块阔达数顷的地面,划分成一个个方田。

张士显陪着许岸缓步走在狭窄的田间小道上,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横舟,这海州城周边有不少肥沃的土地、气候也宜人,可稻麦轮作,一年下来能打不少粮食。”

“稻麦轮作?”许岸想了想,“一块地一年中不同的季节分别种稻子和麦子?可收两季?”

“两到三季。”张士显指着远处一片河谷,“海州地广人稀,荒地至少有几千顷,上好的河滩膏腴之地也为数不少。浙西日子正招募百姓来开垦,我想和你商量商量,划出一部分宜垦荒地,作为奖励,赠给主管屯田的军吏和工匠营的各房工匠。”

忠义军常常是哪个军队打下的州县,便将开辟出来的土地,一部分要归属有战功的士卒,剩下的则是军中统管,而军中通常会将这些田地低价租出去,吸引附近的百姓耕种。而非战斗人员一直没有这块奖励,可如今这些非战斗人员在军中的地位也越发重要,就显得有些不够公平了。

“可以,理一个条陈出来。”许岸颔首道:“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让士卒与工匠、军吏有了恒产,才不会做违礼犯法、为非作歹的事,也能有恒心保卫自己的土地。”

张士显见他同意,又继续说道:“现在还是缺人,这些年山东战乱不止,不少人都渡过淮河去楚州、涟水了。这么多荒地若有人来种,又能养一军人马。去年河北逃难来的人大多都送去胶东了,沂州、密州也分配了不少,海州一向缺人。”

许岸思索片刻:“接下来咱们让军中伤卒、降卒与民夫也来屯田,将荒地分包给他们,收获的粮食留下口粮和种粮后,由军中收买,农忙时屯田,农闲时操练。”

“地广人稀,咱们只能粗耕漫种的做法,能种一收七就已经是很好了,一百斤种子,收上来七百斤粮食就不错了,先开辟了足够多的田地,关于收成问题,可以等日后人口繁衍,再推行精耕细作。”

许岸缓缓说道:“再拿出一些地来试种新作物,上次我说的占城稻种子,瓜果、药材、棉花,都试试,重赏之下总会有些新的作物种出来。”

张士显苦笑道:“军吏中精干的人不多,我打算依照副总管旧制,在各个州县征辟良才,招贤纳士,当年王思退、宋子贞都是大名府招纳贤才而来的,山东的贤才不会比河北少。”

“各州都征辟贤才,择优选入,军中幕僚也缺人……”许岸摇摇头,现在手中的班底还是缺乏人才,军事将领可以从军中提拔锻炼,可谋士、幕僚现在军中缺乏造血能力,只能外部征辟。

“统制!”

正说着,远远一骑士打马奔来,正是许岸的亲兵将领崔棱,“余先生已经到,正在州衙恭候。”

许岸冲着张士显微微一笑:“余义夫一定是为楚州之事而来。”

赵葵即将就任新淮东制置使,而楚州制置司早被李全党羽破坏殆尽,如今毫无掌控能力,楚州的实际控制者是李全之妻杨妙真,赵葵想要掌控制置司,就必须赶走杨妙真。现在许岸部蒸蒸日上,都是各方不可忽略的重要力量。赵葵自然会派余玠过来一起商量。

“各路都在传言,说朝廷要封横舟为节度使?”张士显低声问道,“可有此事?”

许岸的告身只是区区从义郎,是大宋六十个武官等级中的第四十五级,属于中层武将,若是封节度使,那至少横班一级的本官,都统制一级的差遣,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宋朝武将做了节度使便可开府,有很大的自主性。许岸却无所谓,忠义军本身就是独立自主的军事组织,早有节度使之实,朝堂册封之后只是有节度使之名而已。

但就算使节度使之名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政治资源和军事资本,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也只是有消息,朝廷若是封我为节度使,必定是以此来让我制衡李全,甚至讨伐楚州、盱眙。”

“若是如此咱们又要出兵,这战事才停下多久。”张士显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心中一片茫然。

许岸点点头:“朝廷的粮饷对其它各支忠义军是命根子,可咱们如今已经可以依靠开荒、商路、海贸等自给自足,不必受粮饷的胁迫,咱们先听听余义夫怎么说再做定夺。”

张士显叹道:“横舟,真好!”

“什么?”

“真好。”张士显眼里忽然飘起了一阵迷雾,赞皇之败,是他心头最大的隐痛,也因为这一败,使得彭义斌身亡,连赵邦永、齐常松都死在阵中,后来只能让留守大名府的自己担当起统率残军的重任了,这付担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副总管阵亡之后,我以为咱们真个要走投无路了,幸好上天把你赐给了忠义军。若没有你,咱们真得垮了。大伙都觉得你日后成就必定要超过副总管的。”

许岸笑了笑,温言道:“别这么说,我的性命是大伙儿救的,本事也是在军中历练出来的。咱们还分什么彼此?”

张士显缓和情绪,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情。王义深前些日子派人过来联系,说愿意回来,一切听从咱们的节制。”

许岸听了眉头微微一皱,王义深当初是彭义斌帐前第一猛将,兵败之后没有来投自己而去投李全,自然是因为心高气傲不愿意屈居自己之下,如今许岸山东风生水起,而李全在青州与蒙军耗了一年,又投了蒙军,王义深自然不愿意再归属李全。

张士显见许岸沉默,又说道:“王义深也不是反复无常之辈,当初横舟你虽然屡立战功,但毕竟资历浅、年纪轻,王义深心中还是不愿屈居之下,如今咱们不说威势已经压李全一头,至少也是和李全分庭抗礼了,他在楚州又颇受排挤,心中如何不焦躁?”

许岸关注的却不仅仅是王义深,而是王义深所在的楚州,还有与金国毗邻的盱眙,这两个战略要地卡在自己的后方,若不能尽快掌控,总是要受掣肘。

李全当年拿下山东也并没有盲目北进,而是不断渗透楚州、盱眙两地,若不是彭义斌兵败使得李全失去了中间这片缓冲区,从而直面蒙军攻伐青州,李全几乎已经能够完全掌控这两个地区了。

“王义深之事关系到楚州淮东制置司的战略,咱们从长计议,先去见见余义夫。”

州衙之中,余玠已经等待多时,他已经入仕数年多了几分精干,少了些许书生之气,在赵葵麾下也颇受重用,这些年赵氏兄弟的不少谋划也都出自于他。此刻看见许岸进来,感叹道:“当初我就觉得横舟气度不凡,非池中之物,却也没料到,仅仅数年就有如此成就。”

许岸客套几句,见与余玠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光景,生得气宇轩昂、仪表不凡。

余玠忙为许岸引荐:“这位是故昌国公赵讳公俊长孙、官拜朝奉郎、西外宗正司检察使赵召夫。”

赵召夫双目炯炯有神,朗声道:“久仰许统制大名,一直无缘相见。听闻足下历时三年军中历练,赞皇之后,只手回澜四度扬名——真定破敌斩将,大名报仇雪恨,桑河大败蒙鞑,莱州阵斩带孙,叫人好生佩服。召夫每每听闻阁下事迹,只恨不能追随左右,一同杀敌报国,今日甚幸得见,了却心中所憾,请受召夫一拜。”

说罢冲着许岸一辑,许岸还了一礼,虽然今年他名声鹊起,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赵召夫又道:“如今淮东时局纷乱,我已请辞西外宗正司检察使,入淮东制置司为参议,只愿全心为国效力,早日克复中原。”

许岸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宗室有中有此抱负的人可不多。有宋一代与前几朝不同,朝廷为防止宗室弄权,用大宗正司来统一管理,每年拨专门的款项养着宗室人员,不让宗室参与朝政。可随着宗室人口滋长,逐渐成为政府的沉重负担。北宋英宗时期供养宗室人员的费用就达八、九十万贯,几乎是澶渊之盟辽国索要岁币的三倍左右,成为北宋财政极大的负担。

到了靖康年间,皇室被女真人几乎一网打尽,宗室也凋零大半,但还是有不少宗室衣冠南渡,被朝廷分派到了江西福建一带,又从大宗正司中有分出了在泉州的南外宗正司、福州的西外宗正司来管理出了五服的宗室。宗室不能出仕的规矩也逐渐被打破,当年策划了“绍熙内禅”扶立宋宁宗即位的前朝右丞相赵汝愚便是宗室出身。

国家羸弱,宗室中不少有识之士便不愿意再做寄生虫,想出来干一番事业,这位赵召夫便是其中佼佼者,他不断上书自荐。而当今官家也是宗室出身,官家在朝中没有根基,除了外戚,自然也愿意多提携宗室来为自己助力。恰逢史弥远正在准备让赵葵掌控淮东制置司,得到推荐,便将赵召夫派去淮东制置司做参议官。

赵召夫心中早有一个攻略楚州、盱眙的计策,正需要得到各方势力的支持,此刻他走到许岸身前,挺起胸膛朗声道:“不才有一策,可定楚州、盱眙,平这淮东纷乱局势,请诸位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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