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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奇幻 > 帝尊总要我成神 > 论世事跌宕

了前缘,前缘早应了。常琦心里这般念着,不觉已步入上羲宫玉梅园中,他同仙浅约定在此处见面,虽然她同意赴约还得知会上琰一声这点令他有一丁点儿不爽,不过那也没什么,他早就放下了。

依稀簌簌白梅飘落,万里碧空晴色,远远望去,那个姑娘白衣如雪,正侍立园中春冶湖上的湖心亭中,此刻手执一枝白梅于鼻尖轻嗅,看来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玄尊大人莫非寻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小女子为妖了?”姑娘笑容轻倩,调侃着问。

他的心紧了紧,却很快放松,淡泊道“姑娘说笑了,既然万年前战皇就已经明证了姑娘的清白,本尊自然无话可说,本尊此来……”

仙浅抬头看了他一眼,表示好奇。

“只是来要回本尊曾赠予你的玉簪。”

他凝视着重重叠叠的白梅霜枝,浅浅地说。皓雪簪只此一支,又是他亲自打磨的,而他也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将它赠给一个人的,赠给他认为是命中唯一的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不要,那就收回吧,从此灭绝忆想,各生欢喜。

“玉簪?大人何曾予过我什么玉簪?”仙浅疑惑。

“正是你发间所佩的那支玉凤。”

“这支?”仙浅从发间抽出,一支精巧优美的凤首簪。仙浅忽而笑道“可它的原主人不是我啊。”

“怎么?!”

“许久前,我途经凡间一处名唤碧云泽的地方,顺手救了一只遇险的孔雀灵,她心下感激,一定要请我去她府上以便酬谢,我百般推辞不得,最后见她头上这支凤簪精妙别致,便对她说你若不介意,就拿那支玉凤簪酬谢我吧。那丫头十分乐意,即刻摘下奉送与我。”

“孔雀灵——”玄尊瞪大了眼睛,“她叫什么名字?”

“哦,她叫什么来着,对,她说她叫芸沚宛君。”说着,她将玉簪递还玄尊。

“啊!竟然是她!”玄尊惊道,匆匆告辞后,转瞬离开了玉梅园,徒留霜瓣纷纷,在身后如同彻天浩雪。

当夜,玄尊便闯入天牢,将芸沚宛君抱回自己的寝宫,并宠幸了她,与她欢爱时,他不觉忆及数万年前在悦府仙会上初次看见佩戴着玉凤簪的仙浅时自己是如何心潮澎湃,他痴心一片,等在她必经的路上,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想向她倾诉别后衷肠,而她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歉然一笑,说“臣妾,已心有所属。”这时,他才发现她身后一直默默站着的上琰。

爱是占有,是不放过,这是他失而复得后最深的感悟。所以,这一夜,小孔雀灵被他蹂躏得死去活来,而他到天明仍意犹未尽。

芸沚宛君因为冒充神姝遭受了不轻的责罚,被他抱回太九玄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瑟缩如经冬的雏鸟。但仅仅一夕之隔,她便容光焕发,洋洋得意,恨不得诸天向她来朝,又觉得诸天只配与她擦鞋,如此眼高过顶,走路都只以鼻孔示人了。

你问为什么?

你瞧她现在穿的、戴的、用的,哪一样是昔日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受宠后第一天,她就穿上了天机锦中最上乘的焕霞衣,缀上了从各大仙山搜集来的各种稀罕珍宝。出行则随从如云,派头十足——有生之年,她从未如此高光过。

当然,远在南清天的玉鸣还并不知晓太九玄中发生了这一系列变故,她更是连做梦都想象不到,那个跑来九天陷害自己的芸沚宛君,后来竟被自己最信赖的男人定为正后,将要做她师母的。幸亏她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啊。

然而不久后,太九玄惊闻少主重伤归来。

实在是不幸。那日少主请缨领军迎站,在南清天混了这么久,她的军事才能已经获得了众多神将的认可,所以最后那场清剿妖军的战役就确认由她指挥了。

谁知风云突变,在这紧要关头,偏逢涅槃大劫,对一只天生地长的凤凰来说,涅槃是一生中非同小可的一场大劫难,究其根本,无非乎死里求生。

这是始料未及的。隼族首领祁瑬率军偷袭神族兵营,本来只是想为连日的挫败出口恶气,却在南清天大通峡撞见一只悬空的金凤,那金凤浑身燃着熊熊火焰,焦红的残羽从身上大把散落,尖利的哀嚎从天上炸开,烈焰里,凤凰的生命正在衰减。

祁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大通峡内涅槃的是自己的劲敌,敌军的主帅凤玉鸣的原身。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便联手对空中的玉鸣发动了袭击。

可怜这一遭真是把玉鸣往绝路上逼呀!想当初,玉圣突罹此劫,幸亏天帝呵护周全,才得以安然度过,时过境迁,到玉鸣身上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虽然大通峡里也有神兵守护,终抵不过妖族穷鼠啮狸的汹汹气势,转眼,半空便出现一幅诡异的奇景一群尖喙的黑隼围啄一只烈焰缠身的金凤,金凤在其间挣扎号啕。

隼群忽聚忽散,因为数目众多的缘故,几乎完全盖住了凤凰身上散逸出来的金光,与绛红的火光,聚散之际,金红的乱光就在隼翼扑扇的缝隙间乱七八糟地渗漏,像砸破一只金红色玻璃球。那焰火也属实神奇,能将玉鸣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半点伤不到旁人。

“玻璃球”外围,是妖族设下的防神的结界,还有妖军殊死抵御救护玉鸣的神军。这群妖族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逮着这个千年难得一遇的时机,都啄在玉鸣身上。

最后,情况危急之下,神营将士火速赶往神妖第一战场——西川,战皇正在那里与鲛族交战。

战皇闻讯,毫不拖延,但因身缚战局的缘故,只得命手下鸿单——一员骑着穷奇兽的虬髯老将,率百万雄师前往营救。尽管使玉鸣免于死难,归来时,她仍伤势惨重,命悬一线。

自回到鹥曦宫,玉鸣一直昏迷不醒。

玄尊忧心如焚,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趿着一双便鞋火急火燎地冲到鹥曦宫,他先是颤抖着摸上她苍白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像蝎子一下蛰痛了他的手指,他迅速缩回手掌,攥紧了拳,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大挥衣袖,将手边摆设的花瓶毫不留情地拂碎在地,回转头来,众人只见他瞳孔火赤,他大喝“出去!”

于是众人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最后几个退下的侍女贴心地将门带上了,大门严丝合缝那一刹那,她们似乎听见宫内传出低沉压抑的数声哽咽,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芸沚宛君既已获幸,又深得玄尊欢心,日日住在玄尊寝宫内,闻说玉鸣重伤,心下暗喜,以为以后再没人能跟她争抢玄尊的宠爱了。可眼见玄尊为玉鸣伤势不眠不休,上天入地请遍六界各位有名的医者,莫说再陪她,更没再多瞧她一眼,她独抱孤影,不免怨妒丛生。

这日,宛君借言来探望少主,实则为在玄尊跟前刷刷存在感,她想,玄尊曾那般痴迷于她,饶是现在忙得将她抛于脑后了,等见了她,肯定还是能想起那些温存的时光,并重新眷恋于她的。

为此,她在着装上也很下了番功夫,竟是选了套明晃晃的茜红绫衫裙,里面红绢的抹胸也扯得极低,袒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在一群打扮得规规矩矩、严严实实的侍女中间,也是夭绍无双了。

谁知,玄尊一直对她不理不睬,令她面上颇无光彩,待了一会儿,又被玄尊嫌碍手碍脚,给撵了回去,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路走,一路骂,回到自己寝殿之后,越想越气,仗着四下无人,越发破口大骂起来,骂完后,竟“嘤嘤嘤”伏在枕上痛哭起来。悲愤交加,不久也恹恹地病了。

也是这日,武尊上琰终于忍无可忍,以风卷残云之势一举击溃东山与西川两拨势力,妖党覆灭之余,却叫祁瑬侥幸负伤逃脱,他自大通峡坠落,被湍急的流泉一路卷入东原。

至于鹥曦宫中,这回延请的是鬼界圣医,尽管在六界没什么显著的名望,但玄尊还是亲自下到鬼界将他哄上了九天。

此刻,圣医侍立在不省人事的少主身旁,面露难色。

常琦背着手来回不停踱步,愁眉紧锁,分外忧愁,问道“果真没法子么?”

圣医满头大汗,看起来很是紧张,他拖着长长的官腔道“臣——斗胆——”

“嗯。”

“臣听闻纯龙金血——”

“嗯?”

“臣、臣该死!臣胡言乱语,臣,臣,臣——”

鬼界圣医一直低着头,看不见玄尊的神色,但他见玄尊的脚步蓦地停下了,便以为大事不好。他自悔失言,想这世上,有谁肯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每天割开腕臂一寸,流出鲜血数升,甚至连这付出能不能获得良好的结果都不知道……

“啊,”玄尊却如释重负,喜上眉梢,欣然道,“该死!我竟给急忘了!来人,赏赐血鲛之绡千匹,垂棘之璧万块!”又命人取刀和碗来,要即刻取血救人。

度湘若迈前一步,面含忧色,制止道“不可。尊上若是自伤,妖族定会愈发猖獗,只怕还会掀起更大的乱子。尊上,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不妨,我自有分寸。”

可试了又试,他喂给玉鸣的血浆怎么也进不了喉咙,一勺一勺全顺着嘴角淌掉了。湘若在一旁看着,痛惜不已,踌躇着说“少主现下昏迷,根本喂不进呢……”

玄尊也很为难,末了,低叹一声,像下定某种决心般,先是蓄了一口鲜血到自己嘴里,转而俯身渡给玉鸣,这种行为其实越界了,一旁的湘若大惊失色。

用这种方式喂药效果确实好得多。一碗殆尽,玄尊起身,欣慰地笑了笑,这才注意到一旁神色怪异的湘若。湘若心思深沉,什么都比别人想得多,想得深,他也料到了她的顾虑,于是开释道“我心始终止于界内。”

饶是如此,湘若还是悄悄吩咐下去,要求此夜见证过的每个人必须守口如瓶。

以口渡血,以后就一直这样了,玄尊以为自己心念澄澈,故从不避讳,却是湘若,每到渡血的时分,就会刻意支使走鹥曦宫中的宫娥,只留款款、缎缎和自己在一旁守候。

在一干人等的悉心照料下,沉眠榻上的姑娘面色渐渐好转,冰凉的肌肤开始透出暖意,有了新鲜的色泽了。

又不知苦苦守候了多久,这位苦厄不幸的少主终于苏醒过来了,身子仍然虚弱,但谢天谢地,她总算能够下地了。

这日,她在款款、缎缎的搀扶下来到花园里散心,不想,偏又逢着了芸沚宛君。玉鸣记得她是被关押在天牢里的,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很疑惑,玉鸣问“宛君,你怎么在这儿?”

宛君身穿绫罗绸缎,身后随从四个丫鬟,连正眼也不瞅玉鸣一眼,好不威风,半天,却是她身边一个小丫头站出来回玉鸣的话“少主,芸娘娘乃是尊上心订的玄后。”

如晴天霹雳,玉鸣眼前一黑,几乎不曾跌倒,忙扶住身旁的款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扶我回去,快,我要休息。”

“慢着,姑娘也是老大不小一个人了,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我与尊上的关系虽然尚未昭告六界,却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也算姑娘的长辈,姑娘怎么见了我都不知行礼?”宛君这般盛气凌人地指责道。

玉鸣不理她,仍旧要回去,宛君一行在身后嘲骂不绝。缎缎气不过,转过身故作惊喜状朝宛君她们背后喊“玄尊大人!”趁着她们上当分心的时候,她略施小计扬了漫天风沙,将她们弄得狼狈不堪,随后扬长而去。

本来玉鸣苏醒后听说自己昏迷的时日里,玄尊每天坚持用自己的腕血救治她,她是既心疼又觉得幸福的,可得知宛君这件事后,心中便很不是滋味。

不气不怨不恼?她做不到。

她明白自己之于临常琦是欠恩良多,所以强迫自己不要对他滋生恨意,可心中蜿蜿蜒蜒的冰凉的感触又不知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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