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月至半空,山间岚烟四起,黛青山峦紧跟着披上一件薄纱的深夜。
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久未有睡意的池苒突兀地听到了门扉被人敲响的声音,正当她以为来人会是今夜同来府上吃饭的唐棠时,那人先开了口。
“苒苒,是我。”
推开门的池苒见到笼罩于月色下长身玉立,芝兰玉树的少年,竟有过一瞬间的恍惚,随后侧身让人进来。
“那么晚了,晨晨怎么还没睡?”
“因为这是时隔数年,苒苒再次在我家里留宿,我只要一想到苒苒就距离我不远,便有些睡不着。”还有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了,现在便想要再多看几眼。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这是不是属于心有灵犀一点通。”也在侧面解答了,她为何也没有睡一事。
池苒让他在chuáng上坐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房门也没有合起的意思。
接过白瓷茶杯的陆修郢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而是唇瓣翕动间说出了那句,埋藏在他内心深处许久的恐惧:“苒苒,我以后要是真的生不出孩子,你会不会………”
他的如果还未说完,便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双唇,女人半启半合的朱唇中也跟着吐出:“不会,我池苒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而且我又不怎么喜欢小孩子,更不希望有小孩子抢走晨晨对我的喜欢。”
“因为只有这样,晨晨的心里才会一直有我,要不然我可是会吃醋的。”
“我也是最喜欢苒苒了。”哪怕陆修郢知道这句话里她哄他的成分居多,却仍是不受控制地沦陷了。
“我亦是。”池苒见他低头娇羞时,遂低下头攫住了少年的娇艳红唇,一手托着少年后脑勺不至于令他退缩。
此次的陆修郢非但没有拒绝,更是胆大地抱住了她的腰,扬起头与她拥吻。
这个吻很甜,就像是带着栀子花香的糕点。
等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身体也要软成一滩水后才被放开,被舌尖轻舔的耳垂旁还传来了一声暧昧的:“晨晨,你真的好甜。”
“苒苒也甜。”
他们二人还未成亲,即便周围气氛再好,都不过是点到为止的浅尝辄止。
哪怕池苒忍得再难受也不敢胡乱造次,更别说是在陆家地盘。
只不过她每次能忍得住,并不代表少年同样能忍得住。
陆修郢深夜前来客房一事,就像是夜里清风般快速传到陆家未睡人的耳朵里。
*
随着第二天到来,做了一夜噩梦的许霖在起chuáng后,同往日背着天蓝色小书囊跟在池若柳往正厅走去时,却突然看见碧绿树枝上都提前挂满了喜庆的小红灯笼。
不由停下脚步,看向这些小灯笼,问道:“不是还没到中秋吗?怎么就提前准备起来了。”
知道真相的池若柳便为他解释起来:“这些不是为中秋准备的,是为小姑姑再过不久后娶夫准备的。”
“啊?什么娶夫!”该不会像他想的那样,那个狗女人要娶夫郎了!
“小姑姑还有半个月就及笄了,我们和陆家在前些年便商量好了,在小姑姑及笄那天便是迎娶陆公子入门的日子,同时也是为了凑一个双喜临门,到时候我们两个还得多了一个小姑父,说不定还有一个小侄女。”
接下来池若柳说了什么,许霖完全都听不进去了,因为他的脑海里完全被狗女人要结婚的消息给屠屏了。
就连今天一整天也是恍恍惚惚的,更在池苒又同前面一连消失了好几天后,攀爬于顶峰。
*
阔别三日归家的池苒才刚回到房间,还未等她换上一套适合居家的纯棉长裙,未曾关贴的房门便被人用力推开。
随后一道风风火火的影子冲到她的面前,抬起那双泛红的黑眸,攥着小拳头质问她。
“苒苒,你是不是就要结婚了。”
府里已经张贴,布置着婚礼的一切用具,池苒也没有打算瞒他的意思。哪怕她要瞒,又能瞒到几时,再说了又为何要瞒着他?
“嗯,时间便定在下个月十三号。”也是她虚岁十七的生辰。
“可你才刚及笄,就要那么早成家立业了吗。”许霖也说不准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就是很不慡。
“女子一般在及笄之年就会迎娶夫郎,而且早些成家立业也好,要不然不成家,又何来的立业。”何况晨晨还比她大上两岁,哪怕她想要拖,陆家人又怎会同意。
这些年来,若非晨晨一心吊死在她这棵树上等她及笄,他恐怕早就在陆家人的gān涉下嫁给了与他身世相当的女君,又怎会给她捡漏的机会。
有时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最有效办法,便是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应该在学堂上课的吗?怎么还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