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家与你素不相识说的一句话, 就真的值得你耿耿于怀那么久吗, 与其说你耿耿于怀, 倒不如说你是在自卑与对自己的不自信。”
“我才没有。”可他反驳的语气听起来都是心虚气短居多,搓着衣摆的指腹也泛起了红。
起身轻叹了一声的池苒揉了揉他的头发, 凑到他耳边:“哭饱了没,要是哭饱了就回家。”
许霖:“???!!!”就不能再说点好话安慰他?
*
因为第二天约好了要出城游玩, 而特意起早了半个时辰的池苒正在房间里捣弄着这张皎皎如月下冬梅的脸。
从昨天的一个照面中,她能看得出来曲殊此人是个惯爱抢人东西的主, 而他又自称本殿, 便能得出他的来头必然不小。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许霖觉得有些尿意的要起来小解时,谁知道起身用的力气太大,竟一不小心撞到chuáng底而疼得他直接叫出了声。
因为这一抹刺疼, 他才回想起来这里不是他的青曲苑, 而是落梅院, 他更没有睡在chuáng上,而是睡在chuáng下。
听到声音的池苒快速抽出利剑,双目凝寒来到chuáng边,未等她发出冷然厉喝。
已经冒出了一个头的许霖双眼泛红, 捂住小脑袋可怜兮兮地喊了声:“苒苒,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更细思极恐的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我昨晚上睡不着想要让你给我念故事书的,谁知道等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已经睡死了过去,本来我想要上chuáng睡觉的,谁知道我才刚上去,你就一脚将我踹了下来。”揉了揉额头的许霖说到这个,还极为委屈。
“我前前后后爬了三次chuáng,你就踹了我三次,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臭女人有多讨厌!”要不是他皮实,指不定都会被其他人误以为他被家bào了。
“嗯?”池苒虽不信他的满口说辞,却也能明白她最近睡得昏沉的原因,应该是喝了二姐每晚都会送来给她服用的安神汤。
而她在离家住宿的日子里,都会常备大量的安神之物,为的就是防止她惧雷一事被其他人发现,当成把柄。
*
等她收拾妥当推门走出去,正好看见一辆写着【陆家】标记的马车停在了池府外。
在她走过去时,墨兰流苏坠帷裳正好被一只修长的白皙手指掀开,继而露出内里并排而坐的两位少年。
陆修郢见到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垂丝藕丝缎裙,清隽的小脸上浮现一点红晕:“想不到苒苒今天和我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
池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中温柔渐深:“嗯,不过你们今天起那么早。”
未等陆修郢回话,同坐在马车里的曲殊不满了起来:“人既然都到了,还不快点出发,要不然等下去晚了,说不定好地方都被其他人给占了。”
“嗯,表哥说得对。”敛下眼中寒意的池苒没有与他们同乘一辆,而是上了自家马车。
他们这一次去的地方是城西,一处地势平坦空旷,周围被几座小山包围在中心的草地。
选了一棵树,在下面铺上带来的深蓝色野餐布,摆上可口的糕点甜水与放一个白玉花瓶点缀,便开始享受着夏日余韵。
拿着蝴蝶风筝的陆修郢在离开前,不忘再问上一遍:“苒苒,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放风筝吗?”
“我在这里看着你放就好,晨晨记得要看下脚下的石子,要不然容易摔倒。”池苒拈起一块栀子糖递到他嘴边,“要是玩累了记得回来,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陆修郢就着她的手将糖吃进肚里,反驳道:“我的身体才没有苒苒想的那么弱。”
“嗯,我知道。”池苒捏了下他的小脸蛋,才松开。
随着陆修郢在空旷的草地上放起风筝,百无聊赖的曲殊突然歪了下头,用手托着半边脸的笑眯眯问她:“池苒,我好奇你喜欢我那位表弟什么。”
“一只不会下蛋的公jī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的,就他那个身体,说不定连你们正常的夫妻生活都做不到。”
“你要不取消了同我表弟的婚约,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直到他说完,池苒眼皮都未掀地问他:“为何。”
“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本殿比你那位未婚夫有权有势还有地位,只要你娶了本殿为主夫,你们池家不也能泥鳅变龙。”他那么优秀的条件,他就不相信眼前女子不会动心。
“容我拒绝。”池苒在得知他的条件后,虽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可她的理智却不允许。
她更没有蠢得放弃到手的利益,转而争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庞大诱惑,更何况她在不久之前还曾签订了一份丧权rǔ国的条约。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拒绝的曲殊顿时怒不可遏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为什么!本殿长得可比我那位病恹恹得风一chuī就倒的表弟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就单凭本殿能生下孩子这一点,便是他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