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红裙, 梅花, 还有那心心念念的心尖人都是属于他的。
“晨晨, 我来接你了。”女人的嗓音像冬日间, 扔了几颗珍珠砸进白瓷碗里纯洁,清新。
陆修郢看着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池苒, 眼眶一热地扑进她怀里,鼻间贪婪嗅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摄取着她的体温。
沙哑的嗓音微微颤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多想你, 妻主。”
“我知道, 因为我也想晨晨。”
坐在马车里的池若柳咬着唇,抓着绣帕往周围看去,在没有见到那抹桃红时, 心里没由来地有些失望, 不过又很快振作起来。
二姑姑肯定是不知道他也跟过来了, 所以才没有过来接他们。
她现在肯定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等他回到府里,哪怕是将府里的地皮都给掀了也不见到那人的半□□影, 他才感觉到害怕,乃至是无尽苍凉的溺水感。
站在檐下,双手负后的池苒目光平静地看着站在雪地中,神魂皆失的池若柳,原先呵斥,教导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
陆修郢拉住她衣袖,对她摇头示意不要出声,并趁机将她拉走。
他在来的路上,自然能猜得出池若柳是因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胆大,更不顾世俗的眼光,rǔ骂,也不愿将这份喜欢藏在心里。
*
居住在柳衣巷的许霖自从搬来这里后,便开始了少眠,少食,头发大把大把掉落的日子。更是一点儿都控制不住情绪地大哭大闹,易躁。
他想要去找池苒,却又惧怕会被陆修郢看见。
更痛恨这个该死的老男人怎么就没有死在路上!要是他死在了路上………
现在的他就不会在这里自哀自怨得像个泼夫一样大吵大闹,而是窝在苒苒的怀里,喊她妻主,让她给他煨板栗吃!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门被推开的轻微声响,人也带上希冀地望过去。
只是那一点儿星光随着来人走近,便彻底黯淡下去,直至灰暗。
他听见他嗓音沙哑地问:“苒姐姐她今天会过来吗?”话里,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痛苦哀求。
“三小姐说她最近一段时间会比较忙,怕是没有时间来见夫君。”木兰将端来的糖蒸苏酪放下,又走到窗边,将未曾关贴的窗牖给关严实。
“三小姐还说,夫君前面说过想要吃寻香馆的怪味手撕鸭和花椒油淋鸭,便派人送了一份过来,还让夫君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说的这些话,许霖都不想听,他想要知道的,只有她什么时候会过来看他。
“那她,有说过什么时候来吗?或者说是什么时候忙完了能来看我?”
米兰对此摇了摇头,拧gān了一条湿毛巾递过去:“奴才只知道三小姐最近在忙,等她忙完这段时间就应该会过来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彻底刺激到了许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经:“忙!她能忙什么!不过是忙着陪那个老男人整天吃喝玩乐!说不定她现在早就忙得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对!我要去找苒苒,我和孩子都想她了,她不能不要我和孩子。”这几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紧紧缠着他不放,绕得他心脏生疼,豆大的泪珠也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蹲在chuáng边,将脸埋进手臂中呜咽哭泣。
池府,书房。
池苒收到许霖又闹脾气,并且在房间里摔东西的消息,随即放下手中兔毫笔揉了揉眉心:“你告诉米兰,说我晚些会去看他。”
越接近临盆,男人的脾气大些也正常,何况她的所作所为其实称不上一个好。
“诺。”
只是还未等这个好消息传到许霖耳边,他已经将自己穿戴整齐,带着帷帽出了门。
他去的方向,正是城南池府。
此刻的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地见上一面也好。
在他低着头赶路时,没有注意到迎面正撞来一个人。
那人撞的力度虽然不大,仍是令他不满地捂着肚子,横眉怒骂起来:“走路不长眼睛不如将这两招子给挖了,省得留来做装饰品,丢人现眼。”
“你不小心撞到了小爷不要紧,要是撞到了小爷的孩子怎么办!哪怕没有撞到,就算是不小心惊吓了你能赔得起吗!”
“不好意思,是孤………”女人刚想要对他道歉,却冷不防撞进了一双同她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要是小爷孩子掉了,岂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许霖本来还想再骂的,又记挂着时间只能愤恨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提着袍摆离开。
等他消失于转角处,跟在女人身后的另一个女人忍不住抚掌惊叹道:“像,实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