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霖伸手摩挲着这枚香薰球, 发现触手温润, 一看便是由上好暖玉雕刻而成。
心里的欢喜之情还未滋生蔓延, 便被她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对不起, 其他的我可能给不了你们太多,唯有在物质上补偿。”
这一句话, 也令他原先满心欢喜的甜也变成了渗入骨髓的寒。
狗女人的意思是什么?是要他一辈子当外室吗?还是警告他不要贪心地幻想,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至于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院中多出的几个人, 直到曲拂柳见他失魂落魄地将她彻底无视进屋后,这才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
思绪纷飞回笼的许霖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 当即吓得横眉冷竖, 瞳孔戒备得后退:“你不是今天那个女人吗,你来我家做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你是不是叫许霖, 岭南人士。”
“嗯?你怎么知道小爷的名字, 还有你又是谁!”脚步不断后退的许霖心中警铃大作, 掌心处因为害怕变得湿.濡。
谁知女人对他的恐惧完全视若无睹,就像是陷入自己久远的记忆之中:“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父亲叫什么。”
“小爷自然知道!反倒你是谁!为什么来小爷的家里!是不是想要对小爷谋财害命。”她越是这样,越发令许霖感到恐惧,生怕这个疯女人会杀了他!
无尽的恐惧席卷周身, 竟令他有了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直到女人耳边传来他尖利害怕的尖叫声,这才从久远的,痛苦不堪的记忆中抽离出来,眼带爱怜地注视着眼前明明还年少,却挺着个大肚子的少年。
嗓音发哑,指尖发颤地说着令人觉得荒谬又不可置信的一句:“若我说,我是你的母亲,你可信。”
许霖看着二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未等他喉咙发紧地反驳,女人便娓娓道来,有关于十多年前的一则往事。
那时候怀着他的皇夫在外出探亲的路上遇到山匪,导致受到了惊吓而早产,而当时为他接生的产公便是许子墨。
那时候嗜赌成性的许子墨被一个宫人买通后将孩子偷偷带走,而这一带,便是十多年的了无音讯,生产后本就虚弱的皇夫得知自己孩子被人偷走后,更是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也跟着香消玉殒。
那么多年了,她一直坚信自己孩子没死,更派人明里暗里寻找着他的下落。
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谁知道老天爷就将他送了回来,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魔幻而又跌宕起伏的剧情,也说通了为何许子墨自小厌恶他,动不动就对他非打即骂的原因。
狂咽口水的许霖看着这个朝他步步紧bī的女人,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他没有半分恶意,眼底深处的泪花更令他心生狐疑。
又见她周身气派不似寻常人家,谈吐皆不凡的时候,试探性一问:“你,当真的是我的母亲?你又有什么证据?”
虽然他小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母亲来找他,却从未想过要是真正面对了又应当如何。
“你的腰部位置有一块蝴蝶胎记,手掌大小。而且你和你的父亲一样,讨厌吃鱼腥草,芹菜与一些没有味道的食物,更对木兰花的叶子过敏,不知道我说得可对。”若非有着十足把握,她也不会贸贸然前来认亲。
眼睛震得发直的许霖愣怔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呢喃轻唤一声:“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是我,对不起是我让我受苦了。”眼眶泛红的曲拂柳想要抱他,却顾及着他肚里孩子。
更忍不住埋怨起将他肚子弄大,却不负责任的女人:“这孩子的母亲是?”
“这是我的私事,哪怕你真的是我的母亲,此事也与你无关。”一听到池苒,许霖就像是只炸毛的猫儿。
又在得知眼前女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帝,生父为兰贵夫,他自然就是身份顶顶尊贵的皇子!而不是幼时随着许子墨到处搬家,甚至是好几次差点儿就被其他女人猥亵的野孩子。
随着许霖被曲拂柳带走后,他还写了一封信留给池苒。
大意是让她不必担心他,平安和他都会好好的,也嘱咐她天冷添衣,记得多食。
*
回到家中的池苒看着还在等她一起用饭的陆修郢,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愧疚而不敢与他对视:“我不是说了,让你先自己吃吗,怎么还等我。”
“因为我一个人吃饭没有什么胃口,便只能等着妻主一起吃了。”陆修郢为她拧了条热毛巾擦手,又倒了一杯热茶过来给她暖暖身子。
“反倒是妻主也得要注意下身体才行,要不然夫身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