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主审的穆挽晴还未开口,反倒是顾家人像被沾上捕鼠器的老鼠跟着跳脚指责:“大胆,照你这么说,你前面说的那些话就是在戏弄本官不成!”
对上横眉冷竖怒脸的池苒委屈地耸了下肩,全然无惧对上来方的怒色满满:“大人误会了,哪怕大人给下官一百八十个胆,下官也决不敢糊弄大人,下官只不过是找到了真正杀害顾小姐的真凶,想着为下官求一份清白。”
“呵,空口白牙的谎言说都会说,本官看你完全死到临头想要拉个替死鬼。”
“下官敢说这句话,便说明下官有着十二分的把握,反倒是顾大人一直咬牙认定下官就是杀害令府女君的凶手,实在有些令下官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池chūn醺!”
“下官的耳朵还没聋,顾大人说话的时候不必那么大声,以防震飞檐下雀儿可就不好了。”眼皮轻抬的池苒懒得理会这被拿来当枪使的傻子,抬起被铁铐镣住的双手,朝着门外抚掌三下。
紧接着,便是换上一身官服的左言正从外面扣押着一个怒气填胸的壮年女子入内。
在其他人还没想明白她葫芦里头买的是什么药时,池苒遂先开口解释:“诸位大人,杀害顾寻楠的真凶就是这个女人。”
“呵,你说这是凶手就是凶手,谁知道会不会是你花了重金买来的替死鬼。”与她针锋相对的仍是顾家人。
池苒却是连理会跳梁小丑都不想理会的娓娓道来她收集到的证据,左言带来的那个女人在她拿出的证据每多一样,脸上的白也多了一分。
当日杀害顾寻楠的不是他人,正是刘二此人!刘二还有一个弟弟叫小刘,在一年前被顾寻楠给糟蹋了,导致小刘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从那天开始,刘二便开始想尽办法地接近顾寻楠,恣意报复。
这不,就在三天前,他得知顾寻楠会独自前往竹云轩用餐之时,便乔装成店里小二寻找下手的机会。谁知道在得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被引来这间包厢的倒霉鬼。
刘二作恶的动机,时间,皆是一一对应得上。
坐在高位的穆挽晴饶有兴趣地追问:“本官听你的推理倒是挺有趣的,只是本官好奇要是包厢内有动静与气味,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云竹轩内藏有一间暗室,有一处暗门入口正在顾小姐遇害的包厢。”这也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你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来的?为何要拔剑?”
“若下官说,这是一场早就算计好的鸿门宴,大人信吗?就连那日下官身上被泼的血,也是有着驱凶避煞的黑狗血,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人血,大人要是不信,尽可派人来验下官身上穿的这件衣服。”
池苒对上她拧眉沉思的剑眉,唇角高扬:“不知道这些证据,可否能证明在下的清白。”
随着沉冤得雪的那一刻,池苒心里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在惋惜她的布局皆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她在回去的时候,还去了左言家换上了一件gān净整洁衣裙,才不会将他熏到。
陆府。
靠着软枕,躺在chuáng上的陆修郢刚接过点墨递来的安胎药,便听到院中传来了一阵喧杂吵闹,他的唇角竟跟着不自觉上扬。
还未派点墨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人已经迎着残阳碎玉朝他缓缓而来。
浅浅阳光镀其身,朦胧,梦幻得宛如在做梦。
直到他揉了揉眼睛,又咬得舌尖吃疼,这人都没有从眼前消失的时候,顾不上未着罗袜的脚,扑进她怀里,就像是黏人的树袋熊挂着她不放。
“妻主是不是不回来了,我没有在做梦对不对。”哪怕是梦,他也希望这个梦能做得长一点,最好长到他永远都不愿醒来。
任由他抱着的池苒低头吻上他发丝,浅色瞳孔里盛满的皆是温柔,疼惜,“是我,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妻主回来就好,而且我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觉得,肚里的孩子真真是个福星,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她一来,妻主也跟着回家了。
“是孩子吗。”
“妻主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眉眼生笑的陆修郢接触到她近乎冷淡的表情,下意识咬着唇,小心翼翼地不敢与她直视,嗓音发闷道:“妻主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我只是最近有些太累了。”伸手轻揉眉心的池苒低头掩饰,谁料疼得她的手疼得尖锐刺骨。
“也怪我,妻主那么累了我还拉着妻主说话。”可是她的冷淡,仍是令他极为在意。
他更怕这个孩子的到来会惹得妻主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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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行宫回来的许霖还没有沉寂在池苒沉冤得雪一事的喜悦中,便被另一个噩耗给打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