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兰姐虽然没帮自己说话,但在那种情况下,她理解的。
哪怕兰姐不要自己了,让自己滚。
休息室也是兰姐帮了自己。
兰姐从头到尾都看似凶神恶煞。
看似谄媚。
可谁不知道,这又是兰姐的难处呢?
杜若溪听着听着,不自觉的,眼泪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
哪怕方式很奇怪。
杜若溪抹了抹眼泪,又在纸上写道:
——兰姐,你真是好人。
“你不要说我是好人了!”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什么风浪没见过,反而真就没见过你这种哑巴。”
“我对你最大的是好奇。”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与常人不同,不然你觉得我会把你从一个老太婆的手里留下?”
“你看人的眼睛,太惊心动魄了。”
“咳咳。”
兰姐说完这话,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杜若溪,我真的很好奇,你一个哑巴,到底是怎么得罪的陆总?”
杜若溪脸色一僵。
想起陆时宴的那张脸,杜若溪就觉得恐怖。
那人给自己的黑暗是可怖的。
更是深入骨髓的。
然而,杜若溪还是拿起纸笔,慢慢写道:
——三年前,我杀了陆
总最爱的女人。
兰姐看到纸上的字,先是一愣,随后直接把嘴里的东西直接吐了出来。
“就你?杀人?”
“可别开玩笑了好把你要是能杀人我就能撬起地球好吧!”
“好好说,到底咋回事儿?”
一瞬间,杜若溪仿佛得到了解脱。
对啊,一个陌生人看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杀人!
可是陆时宴为什么会认为就是自己杀了人?
陆时宴啊!
你到底长眼了吗?!
三年的疯人院经历,半年的公司生活!
她经历了多少,都没有流过泪!
却在如今,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信任,流了泪?
她与陆时宴认识了二十多年,竟抵不过一个半年认识的人?
这是有多讽刺?
杜若溪颤抖着双手,握笔写完了所有事情经过,看的兰姐是唏嘘不已。
“唉,这也算是爱过了。”
杜若溪摇头,她现在不爱了。
是不敢爱了。
她不敢在对陆时宴抱有任何爱意。
——兰姐,所有人都厌恶我,不信我。
——可我就算对不起全世界的人,也不可能对不起他陆时宴!
——我以为我从疯人院逃出来,我们总不会相见。
——我以为我会平静的就这样度过一生。
——我慢慢攒钱,
慢慢去完成小小的愿望。
——或许……有缘分的话,我的亲生父母我也想见见他们。
——最后,我一个人默默死亡。
——我的人生就这么简单。
杜若溪写到最后,字迹很是缭乱,让人压根儿看不懂杜若溪的逻辑。
兰姐看着杜若溪,掖了掖被子。
“行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晚上在上班儿。”
兰姐走了后,杜若溪捂着被子,压抑的哭着。
兰姐一路想着杜若溪写的话,很是沉重。
兰姐不知道自己这样儿是好是坏。
她好像对不应该的人产生的太多的同情。
如果自己还想在公司稳坐管理层,那就必须要铁石心肠。
天色渐晚,兰姐到了公司,正好到了要向陆总汇报工作的时候。
刚到办公室,就听到陆总的质问。
“杜若溪呢?”
“她发烧了,送去医院了。”兰姐兢兢业业。
她只是一个打工人,她不应该对老板的行为表示出不满。
陆时宴把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
吓的兰姐一个哆嗦。
“谁允许哑巴住院?”
“发烧会死吗?”
“如果死不了就给我来上班!”
“公司不养闲人,兰姐是忘了?”
陆时宴的眼里尽是冷厉。
看的兰
姐瑟瑟发抖。
“陆总,昨天哑巴我看着就有点儿不舒服……今天……今天和同事起了点儿争执,就晕了过去。”
“我这不是怕对咱们公司造成影响吗,派人去送哑巴去了医院……”
“人都烧到了将近四十度,怕要是在晚一会儿……这……这人可能真就没了。”
兰姐低着头,默默汇报一通。
她就不信了,这陆总还不给点儿反应?
陆时宴快速站起身子,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回头,对着兰姐说道:
“你的汇报夹带私货。”
“兰姐,要想在公司混下去,就要永远聪明。”
兰姐一愣。
嗯?
永远聪明?
这到底是说自己聪明,还是不聪明?
可陆时宴的这番话算是惊醒了自己。
“那家医院。”
陆时宴的声音冷不丁的继续传来。
“容城第一医院,住院部2022病房。”
陆时宴轻声嗯了一下,便迈着大长腿迅速离开。
兰姐本来还想提醒一下陆总,让陆总别去了,然而又想到陆时宴刚才说的话,兰姐打消了这个念头。
容城第一医院。
陆时宴走向杜若溪的病床边,凝望着脸上都是泪却睡过去的杜若溪。
陆时宴神色复杂,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
会对这个女人产生另类的感情。
陆时宴从没有想过,只是三年多的时间,就能这样改变一个人。
陆时宴小心翼翼的坐在病床边,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他怕打扰到女人。
女人现在的皮肤很粗糙,再也没有当年那个简家养女的风范。
头发枯燥,鼻边也都起着干皮儿,就连嘴巴都看起来皱皱巴巴。
杜若溪总是时不时的打一下哭嗝儿,小小的一团。
看起来委屈极了。
怎么就成哑巴了?
陆时宴不自觉的伸手去摸女人的脖子。
只一刹,杜若溪如小鹿般惊醒,瞪大双眼!
杜若溪迅速躲开想摸自己的手。
陆时宴?!
他又来做什么?!
是还觉得自己还不够惨吗?
杜若溪一把拽起被子,直接捂住自己的脑袋。
陆时宴站起身子,很好!
躲他?!
陆时宴不相信,又去拽了拽被子,然而被子被女人死死压住,被子的身形还在颤抖。
陆时宴瞬间火冒三丈!
直接使了大力,拽开被子!
“杜若溪,你躲我?”
杜若溪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没有……躲陆先生!
陆时宴的身子向前倾,摸着杜若溪的嘴巴。
“为什么不会说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