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驻仪式的前一天,刘春光按照伍国栋的安排去省城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接那些来参加仪式的副厅长同学。仪式十点开始,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快到的时候,刘春光打电话给伍国栋,准备汇报他们的行踪,请求他把这些领导载到什么地方?是先到市政府,还是直接就到办证大楼。
那知,伍国栋的手机却提示机主已关机。
刘春光又拨打伍国栋办公室电话,电话没人接,他只好打电话给王永明,问看到伍市没有?王永明说,他也在找他,说他一直都关机。刘春光想了想,打电话到伍国栋家里,以为兰兰会接电话,但电话响断了线,也没有人接。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恍然大悟,想伍国栋可能在曾解放办公室商量事情,所以关机了,于是,忙打电话给杨海波。对方却说,没看见伍国栋,说曾解放只和唐浩华、郑东风在办公室。刘春光就问,他们这么早就到了?杨海波说,听说,郑东风昨晚就到大市了,今天一早和唐浩华一起过来的。
因为大市较省城近,他们就比刘春光到得早了。
刘春光再次打电话给王永明,问他还没见到伍市吗?王永明说,没有。说他也一直在打他的手机,但还是关机。刘春光就问,我这车上的客人怎么办?王永明一时也没了主意,说你先等一下,让我想一想。刘春光说,我就快到了,总得有个市领导迎接吧?
王永明说:“我请示一下陈市长。”
刘春光因为办证大楼的事,曾越级向陈小龙汇报,惹恼过伍国栋,所以,不想直接和陈小龙通话,这时就说,那我等你回话,快一点,我们就要到了。过了一会儿,王永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要刘春光先把领导们载到市政府,陈市长在那里迎接他们,然后,再和他们一起去办证大楼。刘春光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想,伍国栋到底出什么事了?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把车上的领导送到市政府大院,陈小龙在台阶下迎接,有人就问,伍国栋跑哪去了?怎么也不出来迎接我们?陈小龙说,我也在找他,不知跑哪去了,手机也关了。
刘春光忙说:“应该在办证大楼,那边的事多,要他去处理。”
这么说的时候,他以为帮伍国栋圆了场,却没想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才意识到,在车上,这些人都知道他找伍国栋找得都急上火了。这会儿,又如此肯定他在办证大楼,显然在说假话,脸上不禁涨红起来。酷r匠d网c;首%发:#0
入驻仪式按时进行,但伍国栋始终没露面。郑东风也问,伍国栋哪去了?唐浩华看看曾解放。曾解放说,他有别的事忙了,不参加仪式了。
仪式由陈小龙主持。
曾解放讲话,他首先对各位领导嘉宾的到来表示感谢,其次,对支持办证大楼的各部门单位,牺牲小集体的利益表示敬佩。最后对办证大楼的运作,将为本地的招商引资做出贡献寄予厚望。
郑东风、唐浩华都致了贺词,他们对办证大楼给予高度肯定,并希望在今后的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使这项改革成为地级市,乃至全省的典型。
仪式最后一项便是剪彩,于是,曾解放、陈小龙、唐浩华、厅长副厅长同学们,还有办证大楼主任王永明排成行,在礼炮声中,在飘散的彩带中,完成了整个入驻仪式。
此时,刘春光看着神采飞扬的王永明,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便默默离开办证大楼,离开这里充满的喜庆。这时候,他一点没有责怪伍国栋,他觉得,伍国栋可以把他从一个副科长提拔到正科长,却未必可以提拔他担任某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毕竟,他只是市长助理。他想,他如果有那个能力,一定会提拔自己的。
这阵,刘春光已经想明白了,伍国栋为什么对他那么客气,那么生分?其实,那并不是客气和生分,那是一种愧疚!他想,正是因为伍国栋不能让他当上办证大楼的主任,所以,对他便存有一种愧疚,对他就显得客气和生分了。
他想,自己真不应该对伍国栋有什么怨言。
他又打电话给伍国栋。这次,他是想和他说些心里话的,说自己的失落,说自己对他的理解,说自己希望他还像以前那样,不要客气和生分,然而,伍国栋还是关机。
刘春光打电话给兰兰,兰兰也不知道他在哪?说昨晚,她在美容院过的夜,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关机。他打电话给丽红,丽红也说不清伍国栋怎么了?说他们昨晚还通过电话的,也没听他说什么啊,怎么就关机了?他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开机吗?
后来,刘春光才打听到伍国栋的下落。
兰兰的电话打进来时,他叫她不要急,说伍国栋没事的,又叫她不要紧张,说只是走走程序,伍市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兰兰一听“出来”,就急了。
一早刘春光告诉她,找不到伍国栋,而且,关机了,她就一直在打他的手机,打着打着,想起那次,他去见张学强,也打不通电话,莫名其妙地,担心他是不是也出事了?现在,刘春光又这么一说,一个哆嗦,手机便从手里滑落在地上。
丽红显得要冷静得多。
她问:“出什么事了?”
刘春光说:“他被带走了。”
她问:“被谁带走了?”
刘春光说:“被纪检的人带走了。”
她问:“他犯什么事了?纪检的人怎么会找他?纪检的人应该不会找他的呀!他平时怎么样?我清楚,你也清楚,怎么会被纪检的人带走呢?”
刘春光说:“我想,应该是误会吧!”
她说:“我想也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丽红相信伍国栋不会有事,她太了解他,如果说,他工作上有失误,她或许会担心,但是,带走他的是纪检的人,她反而不那么担心了,一个别人把钱送到手里都不要的人,怎么会犯纪检追究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