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贵人不少,也只有赵清姿给了他三两银子,请他吃了一碗热腾腾的荠菜馄饨。
在接受她的馈赠后,王全忠向她磕了一个头。
既无男女相,王全忠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赵清姿结拜为异性兄弟。
他对菩萨绝无男女之情,只觉得不可亵渎。
相比义王这样yīn险狡诈之辈,赵姑娘才是真正值得jiāo心的好兄弟,将来才是能过命的jiāo情。
“敢问,她们往哪边逃可以保命?”
“延秋门,让为首的拿着我的手书,即可顺利过去。”
“劳烦你等会儿派人拦住她们,将情况告知。”
燕王府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惊慌失措,虽是一群人,却犹如落单了的孤雁,跑得急,跌倒了,也没时间喊疼,只能咬咬牙赶紧爬起来,接着往外逃。
她们赤条条来到这世界,进了锦门绣户,却始终是过客,是繁华烟云的旁观者。
到了门口,王全忠按赵清姿说的,下令拦住了逃亡的众人,一一jiāo代清楚了。正欲放行时,赵清姿示意稍等一会儿,她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姜婉。
姜婉身上依旧穿着燕王赏的那身云锦,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正仓皇地看着赵清姿。
赵清姿想倘若不给姜婉一个教训,她活着出了长安城,指不定又想着暗害哪位可怜女子。
她阻止了姜婉害柳莺莺,姜婉也还未来得及对冯薇下手,所有的罪孽,都还未成定数,姜婉罪不至死。
赵清姿从人群中一把将姜婉拎出来,收着力气,使了一成的劲,照着脸给了她两个火辣辣的巴掌。
饶是没用什么劲,也足够将姜婉打懵了,她还未反应过来,赵清姿已左手穿过胁下将她提起。
赵清姿右手扼住姜婉的咽喉,附在她耳边,沉声道:“你听着,以后这天下,悉将掌于女人之手。你那后宅yīn私手段,趁早收敛,无怪不得我瞧你不上,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腌臜算计,用来对付燕王,我敬你几分,如若再被我撞见暗害其他女子,定要你项上人头。我救你不费chuī灰之力,我要杀你,也不过反掌之易。”
赵清姿的声音极小,只有姜婉听得到,却是用尽了她所有的震慑力,真真假假,她也要把狠话说到头。
姜婉觉得呼吸一窒,花容失色 ,一时之间涕泗横流,“求你饶了我,我日后再不敢…不敢有害人之心。”
赵清姿心想着这番教训也足够了,便松开了手 ,将姜婉放了。
“燕王府顷刻灰飞烟灭,你们出了长安城便不准回来 ,回来一个杀一个,听明白了吗? ”
她从一个起义军手中接过火把,站在燕王府众人跟前。面色yīn沉倒极点,人虽瘦削,却声如洪钟,势如玉面阎罗。
燕王的事,如今只有新帝及要臣知晓,起义军以为燕王尚在苏州,燕王府众人恐怕也只有到了明日,才会相信燕王谋反了。
恐吓bī迫有时候比苦口婆心,来得更有效果赵清姿要做的,就是让她们离开长安。届时,天下已乱,新帝心力jiāo瘁,应付不及,再盯着燕王府的丫鬟婆子做什么?即便他再恨燕王,也当知道,就算将燕王府上下株连十族,也伤不到燕王分毫。祁瓒,心比石头硬。
更何况,普天之下,已非王土,自有她们安身之所。
“让她们走吧。”赵清姿转身对王全忠说到。
王全忠点了点头,下令到“放行,我军将士悉知,这些人若敢回长安,刀下不留人,听明白了吗?”
燕王府众人惶恐地点头,尔后似cháo水一般往延秋门的方向涌去。
等一gān人等消失在眼前时,赵清姿面色又恢复如常,对王全忠说到,“倘若真的回来,也请莫取她们性命。”等圣旨一下,恐怕也无人再敢回长安了,但事关人命,她总要小心一些。
王全忠会意,他想赵姑娘方才“金刚怒目”的背后,还是菩萨低眉,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敬意,自然是连声答应了她的请求。
“赵姑娘,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事关筹集军饷,不能在此停留过久。我见你行事颇有几分豪侠之气,可愿与我结为异性兄弟,加入起义军,并肩立一番事业?”
菩萨无男女相,自然是可以做兄弟的。
赵清姿摇了摇头,对着王全忠拱手作揖到“在此谢过好意,我文不成,武不就,加入你们 ,恐怕只会是拖累,我眼下也有要事要做。不如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赵清姿这么一说,王全忠便明白了,她不是在说客套话,也就不再勉qiáng。
他自然不会qiáng迫菩萨。
只是不免叹息,怎就与赵姑娘做不成兄弟?她看不起自己?想到此处,脸上浮现一抹yīn鸷之色,随即以笑容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