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那次的股东大会开得并不成功。
我虽然没有参加,但是看到进出会场的各位股东,全都没有好脸色,不由替江建军捏了一把汗。
果然,当会议结束时,股东们一个个边走边三三两两地嘀咕着。
江建军一个人走在最后,满脸疲倦,看上去神情非常沮丧。
我迎上去,担心地问:“江董,怎么了?”
他强打起精神,冲我勉强笑笑:“我没事,我要去吃饭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发现,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似乎有些佝偻了。
有那么一刻,我对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怜悯和同情。
后来我才知道,虽然最近几年,“显达”的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响,但是股东们每年的分红却越来越少。
收入与名声如此不符,这不能不让他们生气。
好在第二天,江建军就恢复了以往的坚强和开朗,让我怀疑我昨天看到的那个疲倦沮丧的老人,是不是他?
自从那次为他订做了中山装后,他在生活上对我也越来越对我依恋。
他有严重的关节炎胃病和哮喘等等疾病,每天都要吃很多种药。他是个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常常不是忘记吃就是吃少了。
我就把那些药分类放好,装到一个个小包里,到吃药时间,就会端一杯开水递到他面前。
他无论再忙,总会停下手中的事,乖乖地把药吃下去。
离家千里,我无法照顾自己父亲,一直心存歉疚。
现在,我真的是把他看成我的父亲一样照顾。
自从那晚见到他的疲倦与沮丧后,在我的眼里,他己经不是所谓的商界巨子。
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需要照顾的老人。
那次股东大会后,他外出的次数减少了许多,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内部管理上。
他己经意识到,倘若公司内部管理混乱,外面的局面打开得再大,名头再响,这个公司也如建立在沙漠中的高楼一般,终是不能长久的。
他甚至重新组建了原先不被重视的稽核组,并规定稽核组组长直接对他负责。
稽核组组长叫安朗,是一个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的大男孩。
安郎也是西南地区人,并且和我同属一个县。
不是很帅,但是非常斯文儒雅,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
随着他出入江建军办公室次数的增多,我和他也渐渐熟悉起来。
虽然在深圳,西南人很多,但是同一个县还是很难遇到的。
因为是老乡的关系,我们经常在一起说一些家乡的趣闻。
在得知他是单身后,我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跟他恋爱结婚生子,也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还没等我们有进一步的发展,春节长假就到了。
临放假那天,我鼓足勇气问安朗:“春节怎么过?”
他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还能怎么过,和平时一样过呗。”
这让我有些失望,本来打算他能邀请我一起过春节的呢。
但是转念一想,我们认识并不久,他的不邀请,正说明他是一个很老实稳重的男孩子呢,心里就对他更有好感了。
春节我是和阿梅一起过的。
阿梅现在有了男朋友小洪,小洪是酒店的保安,常来她房间过夜,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春节那天,他们来了好几对朋友,都是像阿梅这种情况的组合,男的做保安或小混混,负责接送女的上下班。
他们看我像外星人一样,我知道,我该另外找房子了。
但是房子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别是想找离公司近又价廉物美的房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整个年假,我都不得不夹杂在一群言辞粗野举止放荡的红男绿女中间。
特别是那几个男人,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冒出火来。
好在他们每次来时,都是有女朋友在身边的,并且有阿梅和她男友小洪的关照。
小洪似乎是他们这一伙人的头,倒也没有人敢乱来。
小洪是个很帅气的四川男孩子,我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帅气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任由女朋友做那事养活自己?
他倒是乐在其中,每天吃好喝好穿好的,把阿梅哄得团团转。
据阿梅说,两人打算再做两年挣足一百万,就回小洪老家建房子开厂。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他,他知道你不能生育了吗?”
阿梅妩媚地一笑,整个一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
她甜蜜地说:“当然知道,但是他说过他不嫌弃我的。你也看到了,这几天来的都是他老乡。”
“有两对是刚结婚,就带着老婆出来赚钱的。小洪连衣服都帮我洗,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孩呢。”
望着一脸幸福的她,我无言以对,唯有默默地祝福她。
小洪待阿梅确实不错,甚至帮她洗带血的内裤。
试想,女人带血的内裤,哪个男人看了不恶心?
但是小洪不但不恶心,还帮着她洗!
一个男人,不出去工作,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便是连最起码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这样的男人,还指望他有什么责任心?
不过世上的事,在没有最后的答案之间,又有谁能一口咬定结局呢?
但在年假结束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却提前知道了结局。
自从小洪搬进来后,我睡觉之前,一定要把门插得死死的,任凭他们在隔壁天翻地覆,我都不会答理的。
谁知有一天晚上,我感冒了,喝了很多开水,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时,和从洗手间出来的小洪,正好撞了个满坏。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跳开了。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并没有感到异样。
因为有些感冒,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进屋插上门就爬进了被窝。
忽然,我感觉到被窝里有人在粗重地喘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嘴就被一张喷着烟臭气的大嘴紧紧捂住了。
我立刻意识到这人是小洪,连忙拼命挣扎。
小洪一双手边在我身上乱摸,边口齿不清地胡乱喊着:“亲亲,心肝宝贝儿……”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