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不急:“可我今天就要换的,那房子我一天也没法住下去了。”
我担心他有别的想法,所以没有告诉他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一个女同学正好在找合租者,她和我住一个小区,只是不在一幢楼里。”
“不过她是个独行特立的人,你要是愿意,我帮你问一下吧。”
我大喜过望:“那就拜托了。”
搬了房子,不但可以离开那一对不可理喻的狗男女,还可以和安朗住一个小区。
以后我们像这个城市很多年轻男女那样,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这是多么让我向往的生活啊。
我仿佛看到幸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我不知道,这幸福,我究竟能不能抓到?
因为我急急要脱离原来那个魔窟,再加上安朗又住在那个小区,我连房子都没看就决定搬进去。
搬家的时候,是安朗和我一起回去的。
走进那个我住了四个月的房间,我非常害怕,好在小洪不在,只有阿梅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以为阿梅看到我会撒泼耍赖,心里很是惴惴。
但自始至终,阿梅只是看着电视,头也不抬。
我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来深圳时的那个行李包,便是洗涮用具,很快就收拾完了。
在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刚想离开时,阿梅忽然关了电视,低声说:“秋莹,对不起。”
安朗一见我们有话要说,便知趣地走到门外,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有些惊讶:“阿梅,你?”
她惨然一笑:“其实,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错,也知道他的德性。只是,我没有办法。”
哦,原来她知道一切。
我生气地说:“那你为什么还冤枉我?为什么还不让他滚?他今天能对我这样,以后对别的妹子,也会这样的!”
阿梅摇摇头,痛苦地说:“秋莹,离开他又如何?到哪里找好男人呢?就算有好男人,人家又会要我吗?”
“唉,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握了她的手:“保重,有时间可以去找我玩的。”
她也反握住我的手,难过地说:“保重,秋莹,你是一个好人,好人自有好报的。”
我最后望了一眼熟悉的房子,最后望了一眼这个认识了大半年的妹子。
这套房子和这个妹子,在我走出这个门的时候,从此也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也许再不会相见了。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我们和这很多人,却只能有擦肩而过的缘份。可有缘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却不知道珍惜。
告别阿梅后,我和安朗来到新的出租屋。
我这才知道,下一个和我即将有擦肩而过之缘的人,是张丽,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室内设计师,标准的白领丽人。
我想,这个妹子应该是和我同一类型的人,和她住在一起,应该没有和阿梅在一起时的烦恼。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土黄色亚麻短裙,灰白色背心,外罩一件同色系的半长风衣,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也许是鼻梁低的关系,她的眼睛间隔似乎较一般人要远一些,她的眉毛长得也较一般人浓而且高。
有些内陷的大眼睛,漫不经心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显得有些冷艳。
这是个和阿梅完全不同的女子,应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好。”
她却冷冷地说:“钥匙在桌上,你去配一把吧,回头还我。”
“另外,安朗跟你说了吧,房租每月三千八,我两千八你两千,其余水电煤气费用平摊。”
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扬长而去。
我的热情遇到了冰,不觉有些讪讪的。
安郎安慰道:“她就这脾气,你别在意。”
我苦笑一声:“我不会在意的。”
是的,没什么好在意的,来深圳这么久了,我己充分体会到这个城市的冷漠与无情。当然,安朗除外。
但是他真的除外吗?我不知道。
从母亲打来的电话中我得知,父亲已经顺利做了手术,很是成功,病情算是基本稳定了。
我让母亲退掉家里承包的桔子树,并说我以后会定期寄钱给他们。
但是母亲不同意,说山里人家,不种田还像过日子的人家吗?
我气得不行,但也毫无办法。
三个月后,我顺利通过总经理助理试用期,正式享受经理级代遇,每月不但可以享受住房补贴,工资直线上升。
长到了七千五,还不包括加班奖金等的补助,这让我很是兴奋。
因为我的努力和勤奋,以前对我平步青云非常不满的同事,也渐渐改变了看法。
甚至于连庄萍萍也一反常态,对我越来越亲近了起来,大有要把我引为知己的意思。
但是我深知,倘若一个人一反常态,那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经历了情伤欺骗背叛与暴力,我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即便是再好的朋友,都有可能是你潜在的对手或敌人。
朋友越好,往往对你的伤害就越深。在这个处处是陷阱的城市,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弱女子,我唯有小心地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不是我多疑,实在是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我每天围绕着江建军转,在工作上,我丝毫不因他对我的厚爱,让自己有丝毫懈怠,这让他很是满意。
和同事相处,我对任何人敬而远之,尽量避免和他们走得太近,但是安朗除外。
自从我搬到他所有的小区后,他从不和我一同上下班,有时偶尔同路。
但进公司前,他总要找借口有事,比我晚进一步进去,这让我很是纳闷。
相处久了,我越来越发现,这个外表斯文的老乡,实在让我捉摸不透。
没人的时候,他对我照顾有加;可是在人前,他却故意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只远远地对我笑笑。
特别是在江建军面前,他对我好像压根儿不在意,即便有接触,也是从我身边闪而过,将对话压到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