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说明无论多么不起眼的人,都是不可小瞧的。
自从跟了江建军后,我每月定期往家中寄钱,父亲吃药再也不用愁了,家里不但还清了欠下的债,还盖了房子。
母亲对我却越来越担心了,在电话中几次欲言又止。
她经常催我回家另找一份工作,但是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回家呢?
平时,除了江建军带我出去吃饭买衣服化妆品花他的钱,我需要钱时,也只接受他微信上的小额红包或转帐。
但是我从来不接受他的任何几十万几百万数目的银行卡或支票。
在他眼里,我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跟他在一起,仅仅是为了爱,并不是为了钱。
他非常感动,只有我自己明白,是因为那几十万几百万并不入我的眼,我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把“王秋莹”三个字写进他的遗嘱里,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但我知道,这是个极度冒险的投资,我不知道我的运气如何,但是我宁愿赌一把。
倘若赢了,是我运气好。倘若技不如人,也愿赌服输。
但是江建军,当然不会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最深想法。
此时在他眼里,我是一颗温婉乖巧的小珍珠,他是这样评价我的。
说这话时,他昏花的老眼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为自己己近暮年,还能收获这一份爱情而感到自豪。
现在,他每天喝我煲的中药,身上原先那股老年人特有的腐酸味,已经不那么重了。
每到夜晚,我就宛如一只小猫一般,蜷缩在他怀里,一脸安祥。
这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喜欢他的钱,还是喜欢他雄厚的经济实力,以及成熟男人的肩膀带给我的安全感。
他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脸,情深款款道:“本来我以为,你给我带来的是一片绿叶。但是现在却发现,你带给我的是整个春天。”
“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跟我说的,我一定会设法满足你。”
我心中不由一动,缓缓睁开双眼。
我差点脱口而出:“把我写进你的遗嘱。”
但话到嘴边,我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有很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常言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有一切,还是水到渠成来得自然。
想到这里,我轻轻搂住他的脖子,我的双手不敢用力,据说老年人骨质严重缺钙。
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脖子扭断了。
然后我撒娇道:“我什么要求都没有,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足够了。”
他沧桑道:“可惜我老了,现在就已经是个老年人了,可是你还年轻,所以你这个要求,我满足不了了。”
“也许不知哪一天,我就双手一撒,离开人世了呢。”
我安慰道:“怎么会昵?你说你做过飞行员,身体素质很好的。”
他摇摇头,越发悲切:“不过遇到你,人生总算没有白来一趟。我快七十岁了。按照宋大年的说法,早就该写遗嘱了。”
听了这庆,我的心剧烈地跳了几跳,大气也不敢出。
宋大年是深圳一家极具知名度的律师事务所老板,也是他多年好友。
我担心他发现,我对他的遗嘱有着异乎寻常的关心,反而与事无补。
所以我装作对毫不在意的样子,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别说这个话题了。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空调厂单独设计了。”
“按理说最让公司头疼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我看了财务报表,似乎比以前,好不了多少呢。”
他苦笑一声:“是啊,股东之间勾心斗角,公司都快成家族产业的。各个子公司从不为大局着想,各谋私利。”
“上次我们被那个姓瞿的袭击,就是有人暗中唆使的。当初那两个当值保安,根本不是逃跑,而是有人给了一笔钱,强行让他们离开的。”
我大吃一惊,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由睁大眼睛。
然后,我字斟句酌地问:“是不是,周经理和沈副总犯了错,受到你的惩戒,他们想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他点点头,赞许道:“你总是那么聪明,一点就破。”
我忽然感到那日被掐的脖子,又隐隐做疼起来,立刻恨恨道:“那你也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他非常无奈:“沈小楼是公司第二大股东沈林平的侄子,当初要不是江太的父亲从中周旋。”
“说好给沈林平10%的股分,沈林平父亲哪里会同意我从银行贷款?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显达’集团了。”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沈林平和江太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党政要人之子!
第一次听说这些曾让我崇拜的如雷贯耳的名字,真真切切地我的现实生活中出现,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我苦笑着问:“以前,我一直那么尊重他们。他们,却怎么可以这样以权谋私?”
他怜爱道:“傻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天真吗?我无语。
为了父亲的病为了在深圳生存,我一次次挫败,一次次受伤害,我从一个男人的怀抱,不停地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如果说以前,我曾经认为自己的选择,将传统的道德观彻底摒弃,实在有辱尊严和人格,经常会有深深的负罪感。
但是现在听了他这一番话,我就不羞愧了,一点也不!
是谁说过的,每一个人的成功史,不是一部血泪史,就是一部罪恶史!
这些所谓的当权者,仗着手中的权势大开方便之门,高高凌架于普通老百姓之上,真正该羞愧的是他们!
和他们相比,我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弱小女子,我没有权势,没有过硬的靠山。
我只能依靠自己的青春美貌智慧和心计,得到我所要得到的一切,物有所值,等价交换,我远比他们高尚得多!
我也曾经有过梦想的,我也曾经想过不依靠任何男人,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的。
但是现实,残酷的现实让我望而却步。我被迫退而求其次,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