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稳定情绪,江建军端起水杯想喝水,但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着急,车到山前自有路。”
正在这时,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往办公桌前一站。
然后张口就骂:“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和这个小狐狸精拉拉扯扯的?我要是再不过来,你们是不是就要上床了?”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怒气冲冲的江太,顿时就愣住了。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恨声道:“我看不见也就罢了,现在在我面前,还要拉拉扯扯吗?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真是好不要脸!”
我这才想起,因为她那一声怒喝,我只顾看她,忘记把手从江建军手上拿开了,立刻红了脸。
我歉然道:“江太,对不起。”
然后慌乱地把手拿开,低头就要退出办公室。
没想到我刚走了两步,她又叫嚷道:“姓王的,我不来你就在,我一来你就走了,你什么意思?”
我无奈地收住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站在那儿。
江建军望着她,不满地说:“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一进来就吵吵嚷嚷,被员工听到,像什么样子?”
她面对江建军,态度立刻一变,然后就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哭开了:“江华的事,我堂妹打电话给你了吧?”
“现在他人还在警察局,怎么办啊?是他先动手打的人,要是死了人,还是个日本人,你说江华会不会坐牢?要做多少年啊?”
江建军脸色一黯,然后愠怒地问:“他在美国,不是一直和你住一起的吗?你不是说他很乖很勤奋的吗?”
“你不是说他不赌不嫖,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吗?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江太也不说话,只是抽抽咽咽地哭着,脸上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然后狠狠瞪了我一下,呵斥道:“还不出去,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走出去,并轻轻把门带上。
我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前,心里十分焦躁,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江太才把我叫进去,用命令的口吻说:“王秋莹,你马上订两张飞机票,我和江董老两口要去美国。”
她特别把“老两口”三个字,咬得很重很重。
我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答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却是不敢说,所以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江太见状很不耐烦,便催促道:“你快去啊,怎么像个呆瓜!”
江建军看了看我,不无怜爱地说:“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我大着胆子道:“上次上次医生说,你的关节炎越来越严重了,叫你去检查你还没去呢。美国现在己经有些冷了,气候可能不太适合你。”
还没等江建军答话,江太便勃然大怒:“关节炎又死不了人,美国人难道就不生关节炎!江华的事,可是一天都担误不得!”
“你以为你是谁?别给你鼻子你就上脸了,这里哪里论到你说话的份了!”
我看到江建军脸色一寒,年纪大的人,是最忌讳谈死的,没想到江太,竟然是这么心直口快的一个人!
我顿时就呆住了。
江建军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强忍着怒气,只是又表情复杂地望了望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只好嗫嚅道:“好的,我马上去。”赶紧低着头逃了出去。
他们夫妻俩是同时离开公司的,临走时,我把江建军的药都给他收拾在一个小包里。
当我把那个药包交给他时,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脸的不舍。
我看到江太的眼光好像刀子,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我没有理她。
现在,江建军的心已经完全放在我身上,无论从年龄相貌衣着性格各方面来讲,我都是个胜利者!
做为一个胜利者,我何必和我的手下败将计较呢?
以前,江建军也是经常出国的,但是最多半个月,并且大多是考察谈判签单,选的季节也很适宜。
这一次,绝对不会那么轻松的。真有些为他担心,不知道他并不强健的身体,是否能受得了气候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
但是转念一想,最起码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和郭维栋呆在一起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窃喜。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立刻走出大厦,飞也似地朝那家国际贸易公司所有的写字楼跑去。
我一定要赶在郭维栋之前,站在那里!
我小心避开着可能遇到的同事,气喘吁吁地赶到写字楼前的马路边。但是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见郭维栋的人影。
我心里难过得要命:早上他不过是随口敷衍我,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就看到庄萍萍和前台阿珍,远远地走过来。我想要躲避,却是来不及了。
庄萍萍一眼就看到我了,立刻走过来,不怀好意地问:“秋莹,和谁有约会啊?”
我担心郭维栋来接我时,正好被她看到,便不想理她,而是冷冷地说:“我在等车。”
她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一副很贴心的样子说:“你以前不都是坐江董车上下班的吗?”
我立刻甩开她的胳膊,却并不答话。
阿珍接过话头说:“江董和江太,已经飞去美国了。”
庄萍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然后愤愤不平道:“江董真是的,怎么自己去美国风光了,就丢下你不管了呢?”
“大家都是女人,秋莹啊,不是我说你,趁着貌美如花时,赶紧登堂入室啊。要不等到像我这样满面风霜了,人家更不会给你名份啦。”
她似乎有感而发:“男人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虽然我和江建军的关系,在公司是公开的秘蜜,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和我提这件事。
我登时恼羞成怒:“够了,庄萍萍,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