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看得多了,许多终于忍不住了,睁眼瞪了凤啸一眼,却和凤啸在后视镜中目光相撞。
“……”
凤啸被这眼神看得心猿意马,哼着小曲儿上了高速。
许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境里是萦绕了两年的场景,他想呼救,却在那双冷漠的眼睛下无法张开嘴。
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他,他努力睁开眼,眼前却一直漆黑一片。
许多心跳一滞,出了一身冷汗重新闭上眼,再睁开,才看见车窗外的景色已经从高速景观带变成了县城的街道。
周末还在睡,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凤啸的目光从后视镜看过来,见他醒了,笑着说:“你睡了四个小时了,我不知道你们住哪儿,只好把你喊醒。”
果然要比坐大巴快了一半,天还没黑就到了。
到了家门口下车,凤啸看见那排黑漆漆的平房,有一瞬间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问:“难道你们旁边的邻居都不认识孩子的父亲吗?”
许多抿嘴:“这排房子住住了我和周末,他们早就搬走了。”他顿了顿:“我就是他的父亲。”
周末先拿着钥匙跑着去开门,毕竟凤啸开了这么久的车送他们回家,许多也不好赶人,便客套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坐坐?”
凤啸顺杆爬:“当然。”
两三天没有住人的小房子里,连窗台上的水都结了冰,许多怕冻到周末,先去开了水暖,搬了个凳子在那儿让周末挨着。
凤啸一点不客气地在屋子里便搓手边转,不大的房子就一进一出两间屋子,里面那间摆了两张木chuáng,外面的是客厅,只摆了一套布艺沙发和一张茶几,不大的老式电视机靠着墙放,厕所和厨房都很窄。
天花板上只是水泥糊了一层,墙壁上贴的浅huáng色墙纸的边已经卷了起来,地板也是水泥,连地板都没铺。
虽然条件简陋,却处处gān净整洁又透露着温馨。
两张chuáng上的chuáng单被套是同一色系的条纹,客厅靠窗那里摆了张书桌,桌子上的书垒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有一盆只剩了枝条的不知道什么植物。
凤啸想起了当初许多留在公寓里的几颗洋葱,洋葱好养,可是郁郁葱葱的时间并不长,他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找了特效化肥都没能阻止它们日渐枯萎腐烂。
后来他又养了好多洋葱,可是都不是许多养的,始终不一样的。
凤啸吸了一下鼻子,问许多:“这是什么树?”
许多多看了一眼凤啸发红的眼眶,答道:“就是以前吃了橘子后把籽扔进去,后来就长起来了,算是橘子树吧。”
“你为什么不养洋葱啊?”
许多奇怪地看他一眼,还是解释:“我们家没冰箱,东西买得少,就剩得少。”
“……哦。”
两人一时无言。
还是周末打破了尴尬氛围:“爸爸我饿了。”
许多立马反应过来周末还没吃午饭,就是在车上吃了点零食。
他拿起钥匙准备出门:“那爸爸出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他是对着周末说的,凤啸却积极回复:“我要吃辣子jī和红烧肉。”
许多瞥他一眼,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仔细问了周末后一个人出去买菜,凤啸主动留下来照看周末。
屋子里开了水暖后已经暖和了不少,凤啸也搬了个凳子到周末旁边坐着,两条大长腿屈在地上看起来颇为憋屈。
他跟周末打听消息,周末几乎有问必答。
没一会儿,就把两人的老底都给刨得gāngān净净。
凤啸心疼不已,他知道许多过得艰难,却在听到看到后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想象。
许多今日为了图方便,去的是离家不远的一家超市,超市不是很大,但是什么都有。
他一进去,蔬菜摊位上的一个六十来岁穿着蓝色工服头发花白的阿姨就朝许多打招呼:“小周来了呀,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许多走到她面前,扯了一个口袋一边装白菜一边笑着回答:“这几天带孩子去了省城比赛。”
那阿姨惊叹:“你家孩子都能比赛不得了。”
许多眼睛都笑弯了,嘴上谦虚:“还行。”
两人随便聊了会儿,阿姨便提起了正事:“小周啊,过了年我小孙子就要来寒县读书了。”
许多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到时候我周末可能来不了了,我那孙子不听话,得让个人看着他才行的。”阿姨神色有些为难:“你看,我这份工作其实也不错,平时也不累,工资蛮高的,我就舍不得……”
周末点点头:“所以你是想找个人在周日帮您代班吗?”
阿姨忙不迭点头:“你看你有没有时间,阿姨到时候跟经理说,把你上班的钱都给你,这样我也能保住工作,你也能多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