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不如你优秀。”周漫漫嘟囔了一句。
“漫漫。”白川苍禾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不要这样觉得，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非常优秀的。”
尽管小时候的那个小小人，滑冰的步伐简直糟糕透顶，可是她就是那样，光彩熠熠，时刻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她会昂着头，跟教练撒娇。
她会蹲在地上，等着白川苍禾扶她起来。
她会穿着最漂亮的考斯滕，在冰面上转圈圈。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日子过得很快。
周漫漫帮白川苍禾收拾着出发前的行李。
“白川，你在国外一定要按时吃饭。”
“白川，那边一定很冷吧，要不要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白川，你晚上睡觉会害怕吗？”
“白川……”
周漫漫絮絮叨叨，白川苍禾就这样笑着看着她。
“为什么这几件考斯滕没有收起来？”白川苍禾指着衣柜里的几件暗色系考斯滕，问道。
“我不喜欢你再穿这种了。”周漫漫小声嘟囔着。
“没有想到我们漫漫醋性还挺大。”白川苍禾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周漫漫红着脸辩解。
“只是什么？”白川苍禾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周漫漫手中那一件考斯滕。
白川苍禾温润的呼吸，喷在周漫漫脸颊，让原本泛红的脸颊更加湿润。
“只是不想你挨冻。”周漫漫向后躲了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加拿大那边多冷啊，你穿这么少，一定会感冒的。”
“不会。”白川苍禾声音低沉，又向周漫漫身边靠了靠，“只要想到你，我就不会生病。”
白川苍禾的脸，放大在周漫漫眼前，那一瞬间她以为，他就要吻上自己的唇。
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应该闭上眼睛吗？
还没有等周漫漫做出判断，白川苍禾的额头便抵在了周漫漫的肩头。
“漫漫，我真的会想你的。”白川苍禾声音满是撒娇，“我真想你能和我一起去疗养，你的旧伤，状况也不太好。”
周漫漫伸手抚上白川苍禾的碎发，软软的，柔柔的。
“白川，你要乖一些，时间很快的。”周漫漫也不再说自己跟他去吧这样的话，因为她明白，白川苍禾只是在舍不得自己，他不会真的让自己放弃事业跟他去的。
“漫漫，时间一点都不快。”白川苍禾嘟囔着，周漫漫只觉得肩头温温热热，全都是他呵出来的气体。
“漫漫，从前你都不记得了吗？”白川苍禾心有不甘地问道。
“白川，我答应你，我试着回忆。”周漫漫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他经常这样抚摸自己一样。
“那样你会很辛苦的。”白川苍禾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泪，周漫漫感觉，肩膀上似乎是湿润了。
“我不想你辛苦。”白川苍禾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从前我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你一样辛苦。”
周漫漫看着白川苍禾闪烁的眼睛，点了点头。
“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过去的，只有我记得就好。”白川苍禾眼神满是旖旎的温柔。
他凉凉的额头，抵在周漫漫的额头，轻轻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想让我穿那几件考斯滕了？”
周漫漫躲过他的额头，心中不停地翻腾。
要怎么跟他说？
告诉他，自己看着他穿着暴露性感，会非常吃醋吗？
自己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况且，白川苍禾这些只是为了增加花样滑冰的艺术性而已。
自己不该想得如此龌龊。
可是，就是不舒服呀。
白川苍禾的眼神，还在定定地望着周漫漫。
她躲不过，只好笑着缴械投降。
“好吧，我承认，是我比较小心眼。”周漫漫说道，“我不喜欢看你再穿这些了。”
“那我可要好好听我的服装设计师的话。”白川苍禾笑着望着周漫漫，“以后考斯滕的风格，都由你来定。”
“那不行。”周漫漫赶紧拒绝，“我怎么知道你选取的曲风呢？服装是要和你的曲风相搭配的。”
“我相信你。”白川苍禾揉了揉她的头顶，“你设计的我都会喜欢，如果曲风不合适，那我就为你找合适的曲风。”
只要她想，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跟她步调一致。
一起往下走。
“白川，我们晚上去趟训练馆吧。”周漫漫看着无限温柔的白川苍禾，提议道。
“怎么？落了东西在那里？”白川苍禾不解地问道。
“不是。”周漫漫摇摇头，想起那晚宴会上梁锦屏为他舞的一曲，自己没来由地心情烦乱，梁锦屏说过，周漫漫从来都帮不上白川苍禾，只有她才是白川苍禾事业上的最佳拍档，这句话，一直横亘在周漫漫的心头。
的确，自己也帮不上白川苍禾什么。
即使他现在让自己做他的考斯滕设计师，这也是白川苍禾为她找了一个更加接近花样滑冰的事业而已。
周漫漫知道，自白川苍禾参加大型比赛以来，所有的服装设计、曲目选择、动作编排，都是由他自己独立完成的，这样的白川苍禾，怎么会需要自己来做考斯滕设计师呢。
自己，确实已经离花样滑冰这项事业很远了。
可是，如果可以，她也想和白川苍禾一起在冰面滑行。
“我想和你一起，再完成那一次盲滑的曲目。”周漫漫说道。
“漫漫，你的脚伤，不行的。”白川苍禾眼神带着温柔，但是口气却有些坚定。
“不碍事。”周漫漫说道：“你走之前，我想让你看看，滑冰的周漫漫。”
白川苍禾看着周漫漫眼底那一抹光亮，那是小时候的何漫漫最常有的。
即使周漫漫不练习滑冰很多年了，但是那种自信和光亮，还是在她眼神的最深处。
“好。”白川苍禾笑着答应，“我们一起。”
白川苍禾从衣柜里拿出“暗夜”的考斯滕，他想了想，又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了一套女生的考斯滕。
“这是梁主任的吗？”周漫漫有些醋意的问道。
肯定是的，不然为什么白川苍禾家里会有女生的考斯滕呢。
“是你的。”白川苍禾说道。
“我的？”周漫漫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难道说你前几天刚赶制出来的？”
周漫漫的手，抚摸上那件纯白色，镶嵌着银色细钻的考斯滕，这样的工艺，几天是做不出来的。
“已经放了很久了，一直想送给你。”白川苍禾说道，“我原本以为，何漫漫会是一个优秀的花样滑冰运动员，我无数次地憧憬我们两人相遇的场景，我想应该是在一场国际比赛上，你肯定赢得了比赛的金牌，我就把这件比赛服，当做礼物送给你。”
原来，这件衣服已经压在白川苍禾橱柜里很久很久了。
周漫漫缓缓把考斯滕展开，一件连体羽毛裙，似乎是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飘落的一片羽毛。
“白川，你看这件衣服像不像我那件获奖作品。”周漫漫笑着问道。
原来自己和白川苍禾的想法，早就出奇地一致。
“你穿上一定很漂亮。”白川苍禾肯定地说道。
周漫漫很快便把白川苍禾的行李收拾好，两人在训练馆闭关后，跟保安大哥打了个招呼，便来到了冰场。
“白川，我去换衣服了。”周漫漫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士更衣间。
白川苍禾点了点头，看着她抱着冰鞋和衣服一蹦一跳地跑远。
他来到更衣室，很快便换好衣服，又把音乐调试好，周漫漫才有些怯生生地走出来。
“白川，我……我有点……”周漫漫结结巴巴。
白川苍禾看出了她的害羞，打趣儿地问道：“这次你有没有带海绵宝宝的眼罩？”
“诶？”周漫漫一愣，“你还别说，我真的带了。”
说完，她便转身想往更衣室的刚想去。
白川苍禾伸手，拉住了周漫漫细长的手腕，视线却落在了她光洁的背上。
“漫漫，这是？”白川苍禾指尖轻轻触碰周漫漫的后背。
指尖的冰凉让周漫漫浑身战栗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背上那个丑陋的伤疤。
“这是那次剪彩仪式上受的伤吗？”白川苍禾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漫漫的身上，已经连续为他留了两块伤疤。
“很丑吧，不然我把这件衣服换下来吧。”周漫漫转过身，努力想让白川苍禾忽视自己的背部。
可是白川苍禾却没有动，他依旧拉着周漫漫的手腕，说道：“一点也不丑，很美。”
白川苍禾赞美着，转身拉着周漫漫的手腕滑向冰面中间。
“你的脚腕不太好，不要做动作，只是滑一滑就好。”白川苍禾叮嘱道。
“我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周漫漫笑着捶打了一下白川苍禾的肩膀，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般，飘零出去。
她展开双臂，尝试着保持平衡。
“白川，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周漫漫回头看着白川苍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