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阵阵冰凉的夜风,此刻顺着窗户的缝隙,透进房内。
凉风习习,烛光摇曳。
晃动的光线,将现在正将右臂臂肘抵在扶肘上、右手掌撑着脑袋的井伊直弼的脸颊,映照得光影斑驳。
房内的氛围,随着安藤信正刚才的那番话语而变得凝重了几分。
安藤信正的话音刚落, 井伊直弼便立即以不咸不淡,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包含在内的语气,向安藤信正反问道:
“……安藤,情报准确吗?有查到他们打算何时行刺,以及行刺人员都有谁吗?”
“……”安藤信正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安插在水户藩内的好几名探子, 都近乎于同一时间传来了这相同内容的情报。”
“情报, 应是十分准确的。”
“至于具体的行刺时间以及行刺人员……暂未查明。”
房内,又一次变得沉默无声、落针可闻……
时间过去片刻后,才见井伊直弼长出一口气,然后将身子稍稍坐直:
“刺杀我吗……呵呵呵。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呢。”
安藤信正仰起头,向身前的井伊直弼投去讶异的视线。
“大老。听您的口气……您这是早就料到会有水户藩的藩士前来刺杀您吗?”
“呵,算是吧。”井伊直弼将身子坐得更直了一点,“早在2年前,在我接受‘大老’之位时,我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我的想法,和水户藩的那帮人的想法,一直是水火不容。”
井伊直弼嘴角一翘,嗤笑一声后,接着道。
“我主张‘开国’、惩戒德川齐昭那老贼在先,无视天皇强行与夷狄签订‘五国条约’在后,早已将天天嚷嚷着‘攘夷’、‘尊重天皇’的水户藩给彻底得罪死了。”
“他们不采取点过激手段来对付我,我反倒要觉得奇怪了。”
“……水户藩的那些人……就是一帮疯子!”安藤信正这时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 脸色铁青,“天天叫嚣着‘攘夷’、‘攘夷’……”
“我们难道就不想将夷狄都给赶出去吗?”
“我做梦都想快点将这些夷狄都给赶出去啊!”
说罢,安藤信正猛地一咬牙, 右掌紧握,朝着身下的榻榻米重重擂了一拳。
“可在没有强大起来,我们要拿什么来攘夷?”
“就靠我们腰间的刀去对抗夷狄的蒸汽战舰吗?”
“必须要开国,必须要与这些夷狄进行交流,必须要去学习夷狄先进的技术。唯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拥有攘夷的能力。”
“为什么水户藩的那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
“他们真的觉得靠着长刀长枪就能打败夷狄吗……”
看着义愤填膺的安藤信正,井伊直弼无奈地笑了笑。
“安藤,冷静一点。”
“……对不起,大老,让您见笑了。”安藤信正连做数个深呼吸,然后缓缓松开了拳头。
井伊直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安藤,你之后去安排一下,让潜伏在水户藩的探子们加紧侦查出究竟是哪些人,想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对我行刺。”
话说到这时,井伊直弼换上诙谐的口吻:
“阿久的和歌我还没有听够呢,可不能就这样让水户藩的人给弄死了。”
被井伊直弼的这句俏皮话给逗得脸上泛起几分笑意的安藤信正,将头一低:
“是,我之后会立刻下去安排的。”
“也请大老您在近期内加强戒备,增多护卫的数量。”
“这个国家……还不能没有大老您。”
“现在,唯有大老您才能镇住京都的朝廷, 镇住萨摩、长州那些雄藩,镇住幕府内的那些野心家。”
“倘若有一天,您不在了……”
安藤信正刚松开的拳头又攥了起来。
“我都不敢想象这个国家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听着安藤信正的这番话语,井伊直弼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加强戒备的。”
“安藤,除了这‘水户藩藩士意图行刺我’之外,还有什么要跟我汇报的吗?”
安藤信正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井伊直弼撑着身旁的扶肘,站起身,“夜也深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安藤信正:“是!”
在差使着家里的侍从去送安藤信正离开后,井伊直弼不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缓步走向位于宅邸最高层的一座房间。
这是井伊直弼和他的夫人:井伊久的卧房。
刚回到卧房,井伊直弼便见着他的夫人阿久正跪坐在一张摆设有笔墨纸砚的桌案前,奋笔疾书着什么。
因是睡觉时间,所以阿久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衣,掺有着不少白丝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开来。
房内摆有着取暖用的暖炉,所以即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衣也不会觉得寒冷。
“啊,您回来啦。”在注意到井伊直弼回来后,阿久连忙搁下手中的笔,然后把身子一转,将一张挂满和煦笑意的笑脸正对着井伊直弼。
“嗯,还没睡啊?”井伊直弼向他的夫人微微一笑,然后缓步走向他的夫人。
在来到他夫人的身旁后,身子一倒——脑袋往阿久的双腿上一枕,大大咧咧地侧躺在了榻榻米上。
“怎么了?”阿久向正枕于他腿上的井伊直弼挑了下仍残存着不少风韵的眉毛。
“没什么……”井伊直弼调整了下姿势,从侧躺改为了仰躺,半阖着双眼,仰视着上方那张和他一样也已是布满了皱纹的脸,“就只是……想久违地以这个角度来看看你而已。”
阿久莞尔:“那么——久违地以这个角度来看我,我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呢?”
“……”井伊直弼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眼睛也不眨地瞧看着阿久的脸。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阿久,好久也不说话。
等到阿久都不禁感到有些耐烦,想要“催一催”井伊直弼时,才见井伊直弼“扑哧”一声,露出淡淡的微笑。
“没什么不一样呢,都是仅仅只是盯上一会儿,就会忍不住看入迷了。”
阿久哑然失笑,露出欣喜的微笑,抬起手轻抚着井伊直弼的脸。
而井伊直弼则像是很享受阿久的这番轻抚似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对老夫妻,谁都没有再说话。
但奇怪的是,谁也不觉得这种彼此都沉默着的这种氛围会很尴尬。
“……阿久,你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嗯?”
阿久还未给出回应,正闭着双眼的井伊直弼便自顾自地接着说:
“有一头老黄牛……它拖着一辆粮车,想将车上的粮食拖到市集那儿卖。”
阿久正抚摸着井伊直弼脸颊的手猛地一顿。
“拿来装粮的车子……是一辆破车,摇摇欲坠。”
“那头老黄牛必须得赶在这辆车子散架之前,将车上的粮食拉到市集。”
“它不敢有任何懈怠,没日没夜地拉车。”
“这辆车实在太大,车上的粮食实在太多,老黄牛必须得卯足了劲儿才能将车给拖动。”
“拖动这辆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破车,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
“结果……这头老黄牛还要分出精力去应付一些不断到它脚边来骚扰它的蚂蚁。”
“那些蚂蚁指着一个极其显眼的悬崖,对这头老黄牛说:你拉错方向了,那个方向根本就不可能抵达得了市集,按我的来,我所指的方向才是正确的方向!”
“老黄牛没有理会这些脑袋不正常的蚂蚁,继续埋头苦干,勤勤恳恳地拉车。”
“蚂蚁们见老黄牛没有采纳他们英明的建议,气急败坏,追咬着老黄牛的腿,执意要求老黄牛将粮车往悬崖那儿拉。”
“有一些人见着老黄牛的奋勉,对老黄牛的勤恳交口称赞。”
“但在听到这些人的称赞后……老黄牛并不觉得有多么地高兴。”
“因为老黄牛它一直都很迷茫。”
“它自己其实一直不确定,它目前所走的这条路,到底是不是通往市集的路……”
“倒不如说……老黄牛连到底存不存在那个能够用来卖粮的市集,它都不确定……”
“真是辛苦啊……这头老黄牛……”
在井伊直弼开始讲起这老黄牛的故事后,阿久便不再言语。
她静静地聆听着井伊直弼讲述这个简短的故事。
待故事讲完后,她仍旧安安静静的。
半晌过后,她的手掌才再一次动起来,继续轻抚井伊直弼的脸颊。
房间……再次安静得只剩炉火燃烧的声音。
在时间就这么平静流淌了一会儿后,井伊直弼深吸一口气,慢慢坐起了身。
“抱歉啊,阿久,我好像讲了一个不怎么有趣的故事。”
“时间已经晚了,我们快睡觉吧。”
“嗯。”阿久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井伊直弼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阿久刚才一直伏在其上写作的桌案上,摆着一份已有一半的位置铺上了如蝌蚪般细小的字眼的纸张。
“话说回来,我刚才进房时,有看你在书写着什么呢,你在写啥呢?”
“是新的和歌哦。”阿久向井伊直弼展露出一抹两只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儿的温柔笑脸,“我最近有了新和歌的灵感。”
“喔喔。”井伊直弼的眉眼间闪过一份欣喜,“新的和歌啊,写完了吗?”
“还没有哦。”
“这样啊……那我等你写完后再好好地看一看吧。”
井伊直弼像是想到了啥似的,停顿了下。
“说起和歌……我最近也有了份和歌的新灵感呢。”
“真的吗?是关于什么内容的?”
“是和雪相关的。”井伊直弼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炉火,“最近江户不是总下雪吗?前2天我在赏雪的时候,脑子里就冒出了点和雪有关的新灵感。”
“我打算于近段时间,在有空的时候就把这首新和歌写出来。”
“雪吗……”阿久优雅地抬起手,掩嘴笑道,“那我很期待呢,你以前从来没写过和雪相关的和歌呢,等这首新和歌写出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我看看哦。”
“好。”井伊直弼嘴角一扬,“我会的。”
忽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井伊大人,北番所町奉行:薄井忠次郎求见。”
“……薄井?”井伊一愣,眉头倏忽皱紧,“他这个时候来见我?”
井伊直弼抿紧嘴唇。
随后默默地低下头,看向正跪坐在他身前的阿久。
“快去吧。”
井伊直弼的视线刚扫到阿久的身上,阿久便向他温柔一笑。
“早点商谈完正事,你也好早点回来睡觉。”
“……抱歉。”井伊直弼向阿久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后,把脸一板,快步走出了卧房。
……
……
井伊直弼回到了他刚才接见安藤信正的那座宽敞房间。
房间未变,人倒是变了。
穿得整整齐齐的薄井,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安藤信正刚才所坐的地方。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井伊直弼也有些困了,因此他没跟突然深夜来访的薄井多做任何寒暄。
在进到房内、坐到主座上后,他便立即向薄井问道:
“薄井,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薄井伏低脑袋,恭声应和一句后,沉着嗓子说:
“大老大人,下官刚才收到了下属传回来的一封急信:有一个法兰西商人,他和他的家属在前往江户的路上,遭遇到了大规模的‘攘夷派’暴徒的袭击。”
“什么?”井伊直弼的神情一变,“法兰西国的商人遇袭?”
井伊直弼的拳头猛地攥紧,急声追问:
“遇袭的那个法兰西国的商人怎么样了?”
“他……他和他的家属都没事。”薄井的表情这时变得怪异起来,“下官的一位下属……也就是给我寄来这封急信的那个人,他率领着二十余名侍卫,击退了来袭的近二百名‘攘夷派’暴徒,护住了那个法兰克商人及其家属们的安全。”
“……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井伊直弼,将耳朵向着薄井的方向微微前倾,“薄井,你再说一遍。”
……
……
东海道,神奈川宿——
跪坐在裸露着上身的青登身前的桐生,端详了一遍青登身上各处的伤口后,以赞扬的口吻轻声说:
“嚯……橘君,你的伤势恢复速度很快呢。”
“嗯。”青登点了点头,随口道,“我从小就这样,伤好的速度非常快。”
随口敷衍了下桐生后,青登低下头,瞥了眼身上的这些伤口后,心中暗道:
——新复制到的这个天赋,效果要比预期的强上不少啊……
在成功击败了那个末广守丰厚,青登成功地从其身上复制到了新的天赋:伤口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的“健体”。
不得不说,这个新天赋来得太及时了,正适合一场大战过后,身负数创的青登。
那场“雪夜乱战”……已是6天前的事情。
以寥寥30多人迎击200多名“攘夷派”暴徒,斩毙60余人,将来袭之敌打得落荒而逃——从双方人数比以及战果来看,这是毋庸置疑的酣畅大胜。
不过所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得大。
战后清点了一下死伤数,小室他们这批侍卫,还活着的人仅剩18人,这些生者也基本个个带伤。
虽打了场大胜,但那帮“攘夷派”暴徒什么时候再反扑过来也不足为奇。
天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会不会立即又纠集了一大帮人再袭过来?
因此,野外不论如何是不能再久待了,也不能再接着去江户了。
于是,青登他们简单地商量过后,打定主意: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宿场避难,然后向江户发信,请求江户那边派人马过来接应他们。
安东尼他的那些马匹,要么死了,要么跑了,一只也不剩。
没了能拉车的马,安东尼、艾洛蒂他们也只能和青登一起用两条腿连夜走到当时距离他们最近的宿场:神奈川宿。
一路平安地抵达了神奈川宿后,青登立即于第一时间让神奈川宿的问屋场给江户发出由他、安东尼、小室联名撰写的信件,将他们这边的情况告知给奉行所,并请求奉行所派人过来增援。
同时,还委托神奈川宿的问屋场,帮忙将因缺少运力,而不得不暂时遗留在战场那儿的阵亡的侍卫们的遗体给运回来。
江户那边不可能不派人过来的。
毕竟安东尼可是西洋人啊,而且还是法兰西人。
近些年,法兰西国和江户幕府的合作较为密切,所以现在这段时间内,和法兰西人相关的事情,江户幕府都会更重视一些。
只要将安东尼西洋人的身份一亮出来,江户那边肯定会重视,一定会即刻派大队人马来接他们回江户。
在发出这封信后,青登他们便一边等待着江户的援军抵达,一边默默地疗着伤。
这几日里,主要是由桐生老板来给他们疗伤。
此前,桐生老板跟他谦虚地说过:他只是会一点医术。
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青登发现桐生老板的医术水平,似乎完全不是他所说的“只会一点”……
皮外伤、骨伤、内伤……他似乎什么伤都会治,而且还治得非常好。
在那场“雪夜乱战”中,青登共负伤5处,全为皮外伤,较为严重的便是在突入敌群后右肩所挨的一刀,以及胸口处被末广的风切的枪尖所划的那一下。
顺便一提——在藤泽宿为救木下舞等人,腿部所挨的那一刀,在“雪夜乱战”之中因青登的剧烈活动而裂开了。
但托了新复制到的“健体”天赋的福,青登身上的这些伤都以飞快的速度恢复着。
按往常来说,青登身上的这些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恢复的。
但因有了“健体”天赋,青登估算着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口,应该只再需要静养个数日就能痊愈了。
“哈哈哈……”桐生这时轻笑了几声,然后拿起腿边的一盒药膏,开始给青登的伤口上敷新药,“你这副恢复力惊人的身体……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老友呢。”
桐生的眼中这时闪起了几分追忆的光芒。
“桐生老板,你的那个老友也是恢复力惊人吗?”此时此刻,这座青登所住的房间内,只有青登、桐生二人。
斋藤刚去上厕所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了。
青登对这个帮助他进了试卫馆、温文尔雅的老者一直蛮有好感的,所以他也乐于和桐生闲聊,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换药时光啊。
“是啊。我的那个老友……身体的恢复力不是一般地强哦。”桐生微微一笑,“仔细一想,我也蛮久没见过我这老友了呢。”
“现在这个时间点……想必他此时肯定正和他妻子一起懒洋洋地在街头晒太阳吧。”
桐生擦药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往青登身上的各处伤口均匀地敷上了药膏。
在他拿出麻布,准备将青登的伤口都包上时,桐生突然将话题一跳,跳到了和刚才所聊之物风马牛不相及怪异话题:
“……橘君,看着你身上的这些伤,我都忍不住地感慨呢:你真是有够勇敢的啊。”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6天前的那场大战,我有清楚地看到哦。”桐生不急不缓地说,“你踩着那个人刺过来的长枪枪尖,跳上枪杆,然后顺着枪杆疾跃到那人的身前,一击重创了那人的左肩。”
“这种打法……没一定的胆量,可做不来啊。”
“若是没能看准对手刺过来的枪,没能顺利地踩住枪尖的话,你的脚就有可能会被刺伤。”
“在跳上对手的枪杆后,倘若你没能站稳、跑稳,或是对手的反应稍快一点,将你从枪杆伤甩下来的话,那你只怕是要必死无疑了。”
“从枪杆上摔落在地、从地上爬起来并站稳……这么长的时间,完全足够对手将你刺死个几遍。”
“橘君,你在决定要用这种一着不慎就会惨死的打法来对付那个耍长枪的家伙时……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语毕,桐生向身前的青登扬起好奇的目光。
“啊啊……这个啊……”青登以古怪的神情笑了笑,“老实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呢。”
“……没想那么多?”
青登点点头。
“我当时……只一心想着要击败那个末广守丰。”青登轻声说,“那个时候,我只想到了这种方法来近末广的身。”
“因为只想到了这个方法,而且觉得自己有一定的成功把握,所以我没做多想,就直接将这个方法给实践了。”
话说完,6日前与末广激战的那一幕幕,从青登的脑海中飞快掠过。
心跳……于此刻增快了一些。
纵使已经过去了数日的时间,在与末广的激战中所经历的种种,仍清晰地刻在青登的脑海里——
全身的血液都像在燃烧,心里有着种别样的痛快感。
想到了什么感觉能凑效的战法,就大胆地使用,丝毫不觉得害怕,也未去忧虑过失败、受伤、死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战斗,然后取得胜利!
听着青登的这番回答,桐生微微低下头,眼中闪烁出深邃莫名的光芒。
“……橘君,你对拔刀术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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