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身为清风谷的弟子,一眼便能看出赵晴晴身上不对劲。
况且,自己的小师叔还在这里,他都不同多问,就知道这毒是陆九瑶下的。
子岩虽然和陆九瑶相处的时间不多,可他还是清楚,自己的这位小师叔并非那种用自身医术肆意妄为的人。
但凡是她动手对付的人,要么是得罪了她自己,要么就是得罪她在乎的人。
“副院判,还请你救救小女。”赵元回过神,连忙放低了姿态。
即便他身为大理寺卿,可面对这个正得圣宠的太医,也不敢轻易得罪半分。
“抱歉,本太医救不了。”
子岩侧身往旁边退去,一副我治不了的表情。
“怎么可能,您可是清风谷的弟子!”
“若是寻常的毒,本太医或许还能有几分把握。”子岩说着顿了顿,目光移到不远处的陆九瑶身上,露出几分苦笑:“可这毒是出自小师叔之手,别说是我,怕是清风谷内只有药老才能解。”
陆九瑶虽说是药老的徒弟,可实际上,陆九瑶在清风谷学到的基本都是毒术,至于医术,她本身就是古医门的门主,又结合了现代的西医。
她的医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的登峰造极的存在。
子岩在见到陆九瑶之前,多少听说过这位小师叔的能力,何况如今还亲自被陆九瑶调教过医术,就更清楚陆九瑶的毒术如何了。
眼下,他就算不清楚赵晴晴是怎么惹恼了陆九瑶,可身为陆九瑶的师侄,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别说他确实解不了这毒,就算能解,他也只能说不会。
这下,围观的人一听除了陆九瑶之外只有药老时,纷纷咂舌。
药老是什么人,怕是当今圣上亲自去请都未必能请得动。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移到了陆九瑶身上,只见她姿态慵懒的靠在软椅上,而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靖王殿下一脸温和的剥着松仁,一颗一颗喂到女子嘴边。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陆九瑶掀了掀眼皮:“都看着我做什么?”
赵晴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想到自己今天才把人得罪了,要说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陆小姐这是准备要谋害朝廷命官的家眷?”赵元皱着眉,目光幽深的看着陆九瑶。
“本小姐要是想杀她,那她早就尸骨无存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叫嚣?”陆九瑶冷呛道。
赵元被呛得表情一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因为他很清楚,陆九瑶并非在跟他开玩笑。
“那陆小姐究竟要如何?”赵元咬咬牙,忍下心中的各种情绪。
“这话应该问赵大人你啊。”
“问我?”
“令千金先是莫名找我麻烦以下犯上,赵大人身为大理寺卿,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
“陆小姐口口声声说是晴儿先挑事,可有人证证明?”赵元身为大理寺卿,自然讲究证据。
闻言,陆九瑶轻呵一声,目光在人群中找到李清音和另一个女子时,嘴角勾了勾。
“人证自然有,只不过若是出现包庇行为,又该如何?”
赵元皱眉,同伙包庇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只是,很快赵元便甩掉了脑袋里的想法,他这是下意识就把赵晴晴带入了嫌疑人身份。
然而,女儿是他的,在他的认知里,赵晴晴只是被他宠得骄纵了一些,他认为自己的女儿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陆小姐,晴儿是我的女儿,她的品行如何,本官还是可以保证一二的。”赵元这么说,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便是在说赵晴晴不会先找陆九瑶的麻烦。
“那赵大人的意思,是我诬陷令千金了?”
赵元沉默。
这一来二去耽搁的时间也不短,沈君乾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正准备开口替陆九瑶做主的时候,就被身边的人儿抢了先。
“这样好了,不如我们就来审问一下令千金。”
“不行!此事还没定论,又怎么能把晴儿当成犯人审问!”
赵晴晴是他的女儿,抛开自己疼爱她之外,赵晴晴还是赵家之后用来笼络人脉的关键。
只要赵晴晴能嫁一个好人家,赵元就不担心自己的官途和整个赵家的荣辱。
如今,若是让赵晴晴被当成犯人一般,那名声直接就毁了!
“赵大人放心,本小姐所说的审,与大理寺审犯人的审不太一样。”
陆九瑶说着,将手里吃剩的松仁塞到沈君乾的手中,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我方才的话还未说完,令千金体内的毒名为‘噬心散’,只要赵小姐说的是实话,噬心散最多只会让她吃些苦头。可若说的是假话,那噬心散便会顷刻侵蚀赵小姐的五脏六腑,到时候赵小姐整个人便会由内从外开始溃烂。”
“这期间,赵小姐不会立马死,只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毒药腐蚀,直到最后心脏也被侵蚀。”
她的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轻巧,却不知落在旁人的耳中,竟是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只需要问令千金一些话就可,不必动刑。”
众人只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这可比直接动刑要残酷啊。
“赵大人觉得如何?”陆九瑶偏了偏脑袋,一脸无害的看着赵元和赵晴晴。
赵元怎么都没想到,陆九瑶不当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下毒,还当着众人的面,把毒发的过程仔仔细细说出来。
当了那么多年的大理寺卿,赵元审过无数的犯人,偏偏没见过像陆九瑶这种的。
一时间,赵元已经分辨不出陆九瑶所说的话中真假到底有几分了。
“赵大人,我的耐心有限。”陆九瑶见赵元迟迟没反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一旁,子岩听着陆九瑶描述的,心中暗暗咂舌。
得罪谁都别得罪小师叔。
沈君乾虽说恶名在外,可他一般都是懒得跟人废话,直接动手的类型。
陆九瑶却是截然相反,她比较热衷于击垮人的内心,让人在万分煎熬的情况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