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宵小心翼翼将药方收起,寻医三年,这上面有些药材名也眼熟,可曲雁毕竟是药仙谷的大夫,心间便多了几分信任。
李宵出声道:“曲大夫,不知这诊金该如何付?”
“不急,等令女的病有了进展再言。”
曲雁说罢顿了顿,转身看向顾如意,眸中神色变化几遭,最终轻笑一声。
“顾主君,若顾如愿尚在人世,顾家待如何。”
顾如意怔了半响,他茫然看向曲雁,一时竟分不清曲雁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发问。
“自然是接他回去,可怎么可能,我爹娘每年都派人去临州,寻了那么久都没寻到……”
顾如意忽而福至心灵,瞪大眼眸看向女人。曲雁从方才第一眼见到他时,眸色便晦暗奇怪,如今又提起他身家,探查他阿弟的消息,顾如意饶是再迟钝,也敏感觉得不对劲。
顾如意站起身子,瞪大眼眸看向曲雁道:“曲大夫,您是不是见过同我长相相似之人?”
他爹常言,他与弟弟出生时长得一模一样,若是如愿尚在人世,他俩合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曲雁身为医者行于世间,若她真的见过此人,再见合该是这种神情。
曲雁看着神情激动的顾如意,语气无波无澜,“是或不是,顾家的顾如愿,不是早死了吗。”
连牌位都摆十几年,可顾家人祭奠的是顾如愿,而非如今的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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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回来后,临州下了场大雪,旭泉山大雪封山半月,而热闹的chūn节应约而至。
房檐下被挂上红火灯笼,谷内弟子们在雪中嬉笑打闹,偶尔有两个胆子大的,还笑嘻嘻对齐影大声喊师姐夫,只是知晓他有身孕,皆不敢凑上去打扰他。
齐影初时还有些不适应,后来习惯后还能与她们点头应好。
魏钰手中拿着红纸,正挨个屋发,发到齐影这时还特意多给了两张,笑眯眯调侃道:“师姐夫,chūn节吉利,记得多给我包点压岁钱呀。”
齐影好奇道:“还有这个规矩?”
“听她胡言。”曲雁接过红纸放在桌上,揽着齐影回了屋内,“你第一年嫁来,肚里还揣着一个,她该给你发才对。”
魏钰一听,转身溜得比谁都快,嘴里还笑道:“等我这小师侄出生,我定然给包个大红包!”
曲雁本想拉着齐影写chūn联,可他说自己写字不好看,若叫他写会毁了纸。曲雁索性不与他辩,直接拉着男人走到桌前,牵着他的手执笔蘸墨,再同他一起撰写。
齐影早记不清那字是如何写下的,只觉周身皆是曲雁的气息,手背被女人温热的掌心紧握,后身更是紧贴着。
最后曲雁看着齐影红透的耳根,含笑满意放下毛笔。
大年三十那日,除却chūn节这个喜事,还有另一个令齐影欣喜的事。
那便是孩子终于有动静了。
今晨他刚醒来,正与平时一般穿衣时忽觉小腹有些异样,愣了许久才意识到是孩子正在踢他肚子,齐影又惊又喜,压着激动将此事告诉曲雁。
他孕四个半月,如今已有些不明显的弧度。曲雁将手放在齐影小腹上,那孩子似要证明存在般又动了动,她感受着掌下微弱变化,眼底满是笑意。
曲雁温柔吻了口齐影的小腹,当着男人僵硬又震惊的面,佯作认真道:“你倒是皮实,可莫在折腾你爹爹,若把他踢疼了,最后遭罪的还是你。”
齐影喉结一滚,红着脸系上衣裳,方才那温热的感觉还存留在小腹,着实让他有些羞意。
他能感受到曲雁是喜欢这个孩子的,虽每次他被孕中反应折腾疲累,曲雁便蹙眉轻训他肚子,可那也是逗他的玩笑居多。
在曲雁离去后,齐影唇角的笑意便淡下,只垂眸看向自己小腹。孕中多愁丝,就连他这般缄默的性子也不能例外,只是齐影从未表现出来过,每次都只抚着小腹坐在屋内,乌云则扒着门窗委屈的看向他。
一开始曲雁怕犬畜莽撞,冲撞了齐影,便一直未让它们靠近,后来有次齐影站在门窗前,乌云小心翼翼扒着窗户嗅着齐影的小腹,随后竟吠叫几声开始摇尾巴转圈,就好像知晓他有了身子一般,十分通人性。
后来每次在院外,阿huáng与三花不懂事的想扑人时,乌云便会呲牙凶退两只小犬。
曲雁与齐影皆看的稀奇,后来被魏钰知晓后,还打趣不愧是师姐的孩子,还未出生便先俘获了条护卫犬。
两个脑袋鬼鬼祟祟从院外探进,见只有齐影一人时才松了口气,许粽儿与任玲小跑着进来。今日是年三十,为了应景,两人皆穿了绯色小袄,喜气又伶俐。
任玲笑的喜气,进来就先行了一礼,嘴里有词道:“师姐夫,过年好!小师妹任玲祝你与师姐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再祝小师侄平安降生,吉利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