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姜家。
姜宇博吃完晚饭直接跑到客厅沙发上躺着,立刻兴冲冲地点开体育频道,调到乒乓球比赛看。
球赛还没开始,姜宇博又火速从冰箱里顺了瓶冰阔乐,“呲——”一声打开,猛灌一口下去。
过会儿裴淑收拾完碗筷从厨房出来,看见姜宇博翘着个二郎腿跟个大爷一样,面前还摆着一瓶冰镇可乐,不禁来了脾气。
“姜宇博,你作业不写了?坐这里悠哉地看比赛,还有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可乐要少喝!”
姜宇博这话都听多了,直接麻木了的状态,左耳进右耳出,他坐直了身子,眼睛还直直盯着电视里的精彩球赛,嘴上颇有些耍无赖地说道:“妈,国庆放七天假呢,我今晚休息一下嘛,明天一大早我就起来写作业,我保证。”
“行啊,明天一大早我就喊你起来,打你也得给我起来写作业。我还有事,管不了你了。”
裴淑看着姜宇博的眼珠子就差跟电视装磁铁了,挪都不带挪一下的,拿他没办法,只好瞪了他两眼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裴淑回房后,姜宇博继续又翘起二郎腿,专注地看起球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液晶大屏幕上的比赛。
姜媛这时候却正好从楼上下来,她是去厨房冰箱里拿果汁的。
“姜宇博,你最近怎么不太对劲啊?”路过的时候,姜媛瞟了一眼姜宇博,故意开口问他,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却格外有指向性。
姜宇博很无语,他皱了皱眉,怎么刚才裴淑过来扫兴,现在姜媛又来了?他还能不能好好看篮球赛了。
“什么对不对劲的,我平时不也看这个体育频道吗?”
姜媛摇摇头,她手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汁还有点水珠,于是走到沙发前面的茶几,抽了张放在上面的抽纸,擦了擦杯壁上的水滴。
“你别以为我没发现啊,你在学校里,整天下课跟在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同学后面,我都听不少人讲了!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本身姜媛就站在茶几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姜宇博的视线,现下她这番没来由的话下来,姜宇博更气了。
姜宇博脸一下沉下来,连暂停键都没按,直接抬头问,语气不善:“姜媛,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家是女孩子你是看不出来?要不要让咱妈带你去看看眼睛?”
“还有,都听那么多人讲了,你还问我干什么?回去涂你的半成品指甲油吧,别在这挡着我看球赛。”
姜媛听见姜宇博头回火气这么旺,还对她新做的美甲进行“甲”身攻击,也是愣了下,又立马骂回去:“姜宇博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就是有情况了是吧,你是什么审美啊,看上那种人!还有我新做的指甲怎么了?你才要去看看眼睛吧!”
“哪种人?”姜宇博直接两眼盯着姜媛,眼里全是火气,气场十分摄人。
一下子,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乒乓球比赛再次开始,解说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更显得氛围更加焦灼。
火药味十足,好像一点即燃。
姜媛也不吵了,擦完果汁杯壁上的水珠,慢悠悠地将纸巾丢进纸篓子里开始阴阳怪气,她叉腰讽刺道:“呵呵,哪个女孩子一头短发,还不太爱说话?真是一天到晚跟个大爷一样,年级第一真是把她给牛bi坏了,你就喜欢这样的?真没想到……”啊。
姜媛的话还没说完,姜宇博就直接一脚狠狠地踢在茶几上,客厅里发出来一声刺耳的巨响,是茶几跟大理石地面的碰撞摩擦声,还有姜媛尖锐的叫声。
这声巨响双重奏在整栋别墅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宇博握紧了拳头,手背的青筋直接露出来。
姜媛直接被吓得傻了眼,说不出话来了,眼睛睁得很大,动都不敢动。
“怎么了你们两个?”裴淑闻声迅速赶过来,看到了被远远踢开的茶几,茶几上的物品都倾倒得十分凌乱。
一转头,裴淑就看到姜媛眼里掉出眼泪来,急忙扑她怀里跟她诉苦:“妈,姜宇博他凶我!他为了江木言冲我发火!他喜欢江木言!”
姜媛什么话都藏不住,直接全给抖了出来。
“姜媛,你敢不敢说实话啊?不是你先挑衅我的?”姜宇博气得脑子嗡嗡,冷哼了声,“不要妈一来,你就装可怜好吧。”
裴淑只看得见姜媛的眼泪,她上赶着训姜宇博:“你平时都这么跟姐姐说话的?江木言你也敢喜欢?快跟你姐姐道歉。”
江木言,是江老爷子的三孙女。
是江靳宁的三叔——江擎之女,江擎的独生女,生来就聪明不爱说话,跟男孩子性格一般酷酷的,还偏偏剪了一头帅气利落的中分短发,更有一种中性帅气感。
小时候就有很多人打趣她是个比“真小子”还真的“假小子”,长大了在学校里因为成绩好、率性飒爽,还有一大群小迷妹。
而姜宇博却觉得,江木言和其他扭捏且麻烦的女孩子都不一样,看起来利落潇洒,说话做事也不拖泥带水,笑的时候也大大方方痛痛快快,一下子就很能戳到他。
他甚至觉得江木言也会有比较脆弱或者害羞的时候,但肯定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他很好奇,所以天天关注她,喜欢跟她交流互动,就先和她从兄弟开始做起。
姜宇博听到裴淑的话,心里那股叛逆劲更上来了,他狠狠瞪着那两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们对立站着,不肯让步咬牙切齿道:“凭什么跟她道歉?我又没做错,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别管了!”他抓起地上的遥控器把电视猛地关掉,怒气冲冲回房间去了,房间门被“啪”地重重关上。
客厅留下僵在原地的母女俩和一片狼藉。
“妈!你看你的宝贝儿子,现在都叛逆成什么样了!”
“你也别闹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叫阿姨把客厅收拾下。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得亏毅天不在家,不然把你们一个个都叫去好好说一顿。”裴淑受了姜宇博那里的气,有些不耐烦,松开姜媛,抬脚就去找家里家政阿姨。
姜媛看见裴淑也不肯管,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真是的,明明是下来拿个橙汁喝的,纯纯给自己找不愉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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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沈舒云在晚饭前拉着姜甜看完了江靳宁所有的照片,还说要送几张给她,让她随便挑。
姜甜就要了一张,是江靳宁的高中毕业照。
照片像素不是很高,站在最后一排c位的江靳宁脸庞青涩,却帅气难挡。他个子高挑,颜值非凡,眼睛里好像有深邃的星光,整个人迷得她移不开眼。
话说江哥哥高中毕业的时候,她还小,才上小学五年级,这么一比好像年龄差确实挺吓人的。
在江家吃完晚饭,姜甜陪江叔叔和沈舒云看了会儿电视,聊了会儿天,手上也不忘rua rua蛋挞,气氛欢乐融洽,三人一狗处得不亦乐乎。
江靳宁刚处理完学校的事务,从书房里抬步来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他眉目微扬,嘴角勾起,目光在姜甜笑意盈盈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下一秒便径直走过来,格外自然地在姜甜身旁的沙发空位坐下。
一阵熟悉好闻的木质清香袭来,在rua蛋挞的姜甜突然感觉到身旁的沙发体陷了下去,脑袋不由转过去,一下和江靳宁目光交汇,有些惊讶。
惊讶他怎么和她坐得这么近。
江靳宁忍俊不禁,险些忍不住抬手去揉她的脑袋。
他扬起唇,笑意温浅,出口的话却是说向沈舒云他们:“时间有些晚了,我过会开车把她送回姜家,你们抓紧温存。”
江靳宁的声音低沉清润,像是一口甘甜的井水。
沈舒云却从这话听出了言外之意:时间有些晚了,我过会开车把她送回姜家,我和姜甜需要短时间的二人世界,不要打扰。
啧啧,敢情是嫌他们碍事了。
沈舒云立马冲江靳宁抛去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开始替儿子张罗起来:“甜甜,时间确实不早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拿,让你江哥哥一起去帮忙,我们明天在子韫的生日宴再聊哈。”
姜甜一时间还有些懵,就被沈舒云拉着站起来,另一边江靳宁也拿着车钥匙跟她站起。
沈舒云偷偷冲姜甜耳语:“甜甜,你记得得把那张照片带上啊,别告诉靳宁,这是我们的秘密。”说完还对她俏皮地眨眨眼。
姜甜捂着衣服口袋里的相片,手心还有些烫,她乖巧地点点头,跟沈舒云和江弘道了别,又揉了揉趴在她腿边的蛋挞,跟它说拜拜。
蛋挞蹭了蹭姜甜,然后开始打滚,张口哀怨地嗷呜,颇有点撒泼无赖的架势。
不过有个男人是不会让它坐地发挥的。江靳宁拍了拍它的小短腿,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干净的绿色小恐龙玩偶,放它面前。
蛋挞:好家伙,原来是有备而来,不过我才没那么好糊弄!
蛋挞踢开小恐龙,打算再闹,但江靳宁一个眼神过去它立马就蔫了。
姜甜抿抿嘴有点想笑,刚想摸摸小蛋挞以示安慰,却被这边江靳宁牵着手给带到门口了。
她的行李早就在晚饭之后就被江靳宁放进后备箱了。
一旦脱离了江弘和沈舒云的视线范围,江靳宁就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他把姜甜拉进怀里,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颈窝,鼻尖微凉,但喷洒出来的气息却是温热微烫的。
姜甜一瞬间有些错愕。
在姜甜看不到的地方,他眸光沉沉,语气有些随意,似携带着夏末最后的慵懒晚风,“刚刚妈跟你说了什么?”
黑夜下,庭院的昏黄的小灯把两人相、贴的身影拉长,在满园丛花的包围里,有种无言的浪漫。
姜甜忽然间被男人的温柔语调和他怀里舒适的感觉迷、惑到,闻言也没过脑,糯糯出声:“妈说…”
江靳宁忍不住轻声笑了下。
小孩真的很容易被带跑偏。
开了个头,却被江靳宁的轻笑声打断,姜甜缓了缓才发觉到不对劲,脸到脖子一整个都红透了,她又羞又恼,想从江靳宁怀里挣出来。
“江靳宁,你套我!阿姨没讲什么,她说让我不要跟你这样坏心眼的人玩,我要回家了!”
“好,我送宝贝。”江靳宁语带笑意,揽住姜甜的手却还没挪开,温热的掌心仍旧搁置在她腰、间,格外撩、人心弦。
他紧接着开口,嗓音温沉,带着极强魅、惑力,像深邃的漩涡要把姜甜整个人吸进去:“乖,再让我抱会儿。”
姜甜耳边又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等会到了你家门口,就抱不了了。”
姜甜脸皮薄耳、根又软,被江靳宁几句话说得就丢盔弃甲了,整个人跟煮红的虾似的,只是最后毫无攻击性地哼一声以表不满。
十月初的晚上大抵十七度,而她此刻的温度可能得有三十九度…
落叶沙沙,晚风微拂,两人相拥,气氛正温存而旖、旎,却被忽然一声的“汪”给打破了。
蛋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跑出来的,在两人面前摇尾巴嗷叫,还蹭蹭姜甜的鞋。
姜甜一惊,立刻松开面前的男人。
江靳宁怀里一空,眉头紧皱,唇角向下压了压,周身气息有些低迷。
“蛋挞,回去。”
蛋挞能听懂简单的口令,但是它这会儿很明显是选择不听,甚至摆烂地又“汪”了几声。
姜甜有些于心不忍,她觉得蛋挞是舍不得她所以跑过来挽留她的,是个重情义的小狗勾。
她二话不说把蛋挞抱进怀里,开了车门坐上…后排车座。
蛋挞高兴地朝姜甜怀里拱了几下,还欠欠地用小爪子蹭江靳宁的后车座。
很恃宠而骄。
江靳宁看着后座和谐温馨的一人一狗,又看看空着的副驾驶,沉默片刻。
蛋挞:舔狗加上摆烂,就是大获全胜、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