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听了九阿哥的话,面上带了几分无措。
九阿哥已经吩咐养马的太监,道:“这一匹转到十二阿哥名下……”
十二阿哥醒过神来,道:“九哥,我有马……”
九阿哥点头道:“我知道,你名下有三匹,这个谁嫌多啊,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十二阿哥还要说话,九阿哥已经转过头,耷拉下脸,吩咐何玉柱道:“马场总管呢,去给爷叫来!”
何玉柱应声下去。
四阿哥本还带了赞赏的看着九阿哥,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对十二阿哥摆手道:“没事了,去试试新马吧!”
十二阿哥点点头,牵了马离开。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已经先一步试马,已经翻身上马,小跑起来。
这些马,都是外头孝敬给皇子的,都是经过驯化的,脾气很是温顺,换了人驾驭也没有问题。
眼见着九阿哥脸色越来越黑,三阿哥嗤笑道:“方才不是挺大方,这下晓得心疼了?”
九阿哥看着他一眼,眼神有些深沉。
三阿哥:“……”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之前只觉得老九会耍赖皮,现下觉得这眼神阴恻恻的。
太爱酸脸子了,方才不还好好的!
怎么得了东西,反而比刚才脸色还难看了?
“到底怎么了?”
四阿哥走了过去,搭着九阿哥肩膀,问道:“是马场有什么不对?”
他晓得九阿哥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突然变脸肯定是发现有什么不妥当。
九阿哥看着他,眼圈泛红,道:“十一阿哥的马没有了!”
他也是想起十二阿哥的马,才想起此事。
之前居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阿哥八岁学骑射,名下就有了马匹。
十一阿哥殇时,已经十二岁,名下自然是有马匹的。
跟十二阿哥一样,都是三匹马。
这会儿功夫,何玉柱已经带了马场总管过来。
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了诸位皇子阿哥打千见礼。
“三爷,四爷,九爷……”
九阿哥直接问道:“你是哪一年开始在马场当差的?”
那人随即老实道:“奴才二十七年就在马场当差!”
“十一阿哥名下的马呢?”
九阿哥问道。
那人一愣,眼神游移,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三阿哥与四阿哥在旁面面相觑,两人也察觉出事情不同来。
“说!”
九阿哥声音转冷。
那人额头汗津津,道:“大前年的时候索大人吩咐,十一阿哥的马转到了阿克墩阿哥名下……”
话音未落,九阿哥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那总管防备不及,直接跌在地上。
大前年,就是康熙三十五年,十一阿哥殇了的时候。
“九弟!”
四阿哥忙拉住。
三阿哥吓了一跳,没想到九阿哥真敢动手。
正在场上试骑新马的十三阿哥发现了这边不对,策马过来。
十三阿哥已经翻身下马,道:“九哥怎么了?”
九阿哥没有说话,而是打量十三阿哥两眼,对十三阿哥招招手。
等到十三阿哥近前,他“哐啷”一声,抽了十三阿哥的佩刀,指了马场总管,咬牙道:“带爷去看十一阿哥的马……”
十四阿哥与十二阿哥这会儿也到了。
十四阿哥神色懵懂,十二阿哥却有些怔然。
那总管带了祈求似的望向三阿哥与四阿哥。
三阿哥移开眼。
索额图太嚣张了。
那是十一阿哥的马。
十一阿哥殇了,还有五阿哥与九阿哥两个同胞兄在,轮得着他一个臣子来处置十一阿哥的遗产?!
四阿哥也是憋着怒火,呵斥道:“还磨蹭什么,快些引路!”
那总管这才翻身起来,引了众人到了毓庆宫的马圈。
太子总共有二十几匹马。
阿克墩名下,如今也有五匹马,其中三匹就是十一阿哥的马。
一匹大青马,一匹黑鬃大黄马,一匹骑教的小黄马。
眼见着几匹马熘光水滑的,怡然自得模样,马槽子里还有吃剩下的黄豆。
丝毫看不出主人已经没了多年。
是啊,在畜生眼中,或许压根就不晓得换了主人。
九阿哥直接拿了刀,就要上前。
四阿哥一把拉住他胳膊,道:“行了,不用你动手!”
这里也不是动手的地方。
九阿哥看着四阿哥,白着脸道:“这是十一阿哥的马……”
四阿哥点头道:“我知道!”
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跟在旁边,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阿克墩!
这个皇孙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嚣张,敢直接欺负十五阿哥,原来早在之前他就抢占了十一阿哥的马。
四阿哥示意人将马匹牵出来。
四阿哥想要叫人来动手,九阿哥拦住,道:“四哥,还是我亲自动手,别坑了旁人!”
说罢,他勒了小黄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四阿哥见了,不由着急,道:“胡闹什么!”
九阿哥已经瞄准马脖子处,直接用刀狠狠地抹了一刀。
那马哀鸣,开始嘶鸣,也使劲地挣扎着。
九阿哥紧紧地勒住缰绳,才没有被颠下来,神色却是格外镇定,瞅着冒血最厉害的地方,狠狠地往里捅了一刀。
大家看的都不敢眨眼,跟着悬心不已,可是也不敢叫人,怕让他分心。
这要是被掀下马背,可不是闹着玩的。
九阿哥却是抓紧时间,在马匹倒地之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自己半身的血,提着血淋淋的刀,望向另外两匹马。
三阿哥吓得退后了两步,没有啰嗦。
四阿哥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给他两巴掌,却也不敢放他任性,立时唤了自己的护卫阿林,吩咐道:“将剩下的两匹马处置了!”
三阿哥闻言,忙给四阿哥使眼色。
这还涉及到东宫呢,九阿哥动手占了理,旁人动手不占理,还得罪太子爷。
四阿哥看明白了,却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回头他去讨源书屋请罪好了。
总不能坐视九阿哥出事。
阿林出手,干脆起来,直接从九阿哥手中接了刀过去。
片刻功夫,地上就是两具马尸。
九阿哥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忍不住低下头,呕吐起来……
等到九阿哥被送到四所时,太医也先后脚的被送进来了。
看着九阿哥血呼啦的半边身子,舒舒眼前直发黑。
四阿哥见状,忙道:“九阿哥没受伤,是马血……”
九阿哥趴在阿林身上,鼻子皱着,道:“臭死了,快叫膳房烧水……”
舒舒见状,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当着诸位阿哥,她很想要掐九阿哥两把。
将自己弄得这么虚,还有脸色笑。
不用膳房现烧水,院子里摆着的几口大缸,经过一天的暴晒,滚烫滚烫的。
只是搁进去洗澡之前,太医先诊了脉。
“九爷是气急攻心,内火上来了,才心季呕吐,要吃几方清心的药……”
太医斟酌着,说道。
舒舒顾不得嫌弃九阿哥脏了。
实想不明白,中午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半日功夫就将自己弄得“气急攻心”了。
眼下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三阿哥摸了一把后脖颈,居然有些后怕。
这么大的气性?!
幸好自己先头大事化小给了两匹马,要不然说不定沾包了。
九阿哥却觉得丢人死了,尤其还在几个弟弟跟前,忙摆手道:“还围着干嘛啊,回去吧,可不管饭!”
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
十四阿哥,道:“九哥您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生闷气!”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哭个屁,就是被颠恶心了,谁颠谁恶心!”
十四阿哥见他嘴硬,还要再说,被十三阿哥拉住。
十三阿哥道:“那我们先回,九哥您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
九阿哥脸色缓和一下,点头道:“嗯,回吧,回吧,我没事,吃着东西压压就好了!”
十三阿哥拉着十四阿哥出来。
十二阿哥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来。
十四阿哥撇嘴道:“九哥还嘴硬,之前在马场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
十三阿哥道:“行了,还有九嫂在那,给九哥留几分脸面……”
三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跟康熙迎面撞上。
“汗阿玛……”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叫人道。
康熙道:“九阿哥怎么了?是在马上受伤了?”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对视一眼。
十三阿哥迟疑道:“只叫了大方脉的太医,没有请骨科太医……”
他想到了方才九阿哥杀马时被颠了好多下,不知道磕到没有。
康熙却以为受伤是真,忙吩咐身后侍卫道:“去传骨科太医来!”
那侍卫飞奔着去了。
九阿哥要沐浴。
三阿哥与四阿哥避了出来。
一出闹剧,两人还得去收拾烂摊子。
讨源书屋那边是避不开的,需要跟太子说清楚,省得太子误会了。
三阿哥抱怨道:“真是猴急的性子,先跟讨源书屋那边说一声,太子还能赖他几匹马?太子那么老些马的,也是被人湖弄,谁还能诚心贪几匹马?”
四阿哥没有说话,他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子,并不觉得九阿哥有什么错处。
换了是他,要是旁人背着他直接将额涅的遗物给了旁人,他也受不了……
今天开始恶心,依旧是虚的状态,估计还要缓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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