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笑道：“两天没见三嫂，三嫂这是成太医了？”
三福晋轻哼了一声。
十三福晋在旁，又见识了一回。
本以为这两位嫂子是堂姊妹，关系会更亲近些，可是瞧着这称呼跟对答，瞧着可比不得七福晋与九福晋之间亲近。
三福晋正上下打量着十三福晋。
妯娌已经见了几面，只是人多，也说不上话。
眼下瞧着，十三福晋眉眼清正，还带了一对梨涡，身量虽高挑，可是看着温柔可亲的模样。
十七岁的年纪，真是水葱似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三福晋直接拉了十三福晋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了，道：“她们拉帮结伙的，时间久了，你就晓得了……”
舒舒自己挑地方坐了。
四福晋看出十三福晋拘谨，笑得亲近，道：“咱们满洲有‘呼嫂为姐’的旧俗，皇家虽不那样称呼，可是妯娌之间的情分也跟姊妹差不多，弟妹过后就都晓得了，大家都是极好相处的性子……”
十三福晋点头道：“我瞧嫂子们也亲切，跟姐姐们差不多……”
随着太子到这边的，是毓庆宫的几位格格。
等到七福晋得了消息出来，人已经到门口了。
说话的功夫，到了四所门口，妯娌两个就别过。
她也是无语了。
舒舒不说话了。
舒舒也没有上车，妯娌两个溜达回来。
这边是六份了。
七福晋轻哼道：“谁让你什么都说，我还想在十三弟妹跟前装成好嫂子……”
舒舒想了想，道：“要是弟妹身边有十三弟用过的保姆、乳母，那嬷嬷过去更方便些；要是没有，官女子也行，除了太后跟园子里，往其他处跑腿传话，太监更方便些……”
十三福晋看在眼中，有些明白嫂子们行事。
十三福晋也听过三格格先天不足之事，面上却不显，夸了一回娴静，就跟着舒舒出来。
四福晋在三所，也跟大福晋似的，在屋门口等了。
十三福晋仔细听了，带了感激道：“谢谢四嫂提点……”
三福晋见状，笑出声来，道：“哈哈哈哈，放心，这没有什么听不得的，我这也没有背着人说啊……就是当着其他嫂子跟弟妹的面，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这里，她看着舒舒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妃母请安？听说圣驾后日要回宫几日。”
十三福晋是带着表礼出来的，二所这里也预备了五份表礼，是三福晋所出的四个嫡子女，还有去年添的那位庶子。
青石板的地面上漫了水，遮阴处已经开始结冰了。
绿色的叶，奶黄色的花瓣，看着很能蒙人。
十三福晋面上多了尴尬。
舒舒道：“几位嫂子都问了七嫂了，瞧着不放心，估计这几日得空也会过来。”
四福晋听了，倒是无法给十三福晋建议了。
说白了，就是窝里横，外加上欺软怕硬罢了。
三福晋可什么都敢说。
十三福晋仔细应下。
十三福晋听了，神色才自然些。
三格格四岁了，看着还没有三岁的尼固珠大，也没有小孩子的灵动。
这性子是不是太直了？
舒舒则是吃了几颗松子、半个核桃，惬意的很。
这是能开玩笑的话么？
倒像是三福晋自己在调三斡四的。
舒舒跟十三福晋在二所也坐了一刻钟。
或许是因为出身的缘故，才这样有底气，行事随心的很。
七福晋瞪了她一眼，道：“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知道害臊？”
十三福晋是新妇，与舒舒的情况还不同。
之前没动静难受，现在有了动静，七福晋也患得患失的。
十三福晋迟疑了一下，道：“九嫂，我打发人去园子，是太监方便些，还是嬷嬷、宫女更方便些？”
三福晋见了她的反应，觉得没意思起来，跟十三福晋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跟四福晋年岁相仿，嫁进皇家的时间早，又是挨着住着，往来就多些；五福晋跟七福晋之间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至于九福晋跟十福晋，那不用说了，也是先后脚嫁进来的……”
等到要告辞，十三福晋也是叫宫女拿出来给小辈的表礼。
在连续折了三个庶阿哥之后，三贝勒府终于立下一个庶子。
七福晋跟十三福晋道：“瞧瞧你九嫂，打小就爱看书，什么闲书都不忌，满肚子的歪学问，一本正经地排揎人……”
舒舒道：“现在天冷，我们这边还有孩子，娘娘发话，叫下个月再开始请安……”
开春祭礼多，太后还在宫里没有移驻，圣驾回宫，过几日再奉太后过来。
说到这里，她就用眼风瞄舒舒。
三福晋则只让次子跟两个小格格出来了，对于那位庶子提也没提。
舒舒跟七福晋熟了的，问清楚七阿哥不在，就直接带十三福晋往正院来了。
原路返回，马车停在了北二所。
舒舒对那边的族侄女也见过几次，都是那边的老太太带了人出门做客。
自己本来是最正经不过的人，被七福晋带的，说话都有些不规矩，罪魁祸首倒是装正经起来。
二所跟四所就差几十步远，十三福晋就没有上马车。
七阿哥已经去园子里了，七福晋正百无聊赖。
花期正盛。
嫁入皇家十年，儿女都四个了，三福晋是好是坏，只能代表三贝勒府的水平，代表不了董鄂家了。
十三福晋在旁做腼腆状。
这位三嫂行事，还真是让人意外。
七福晋牵了十三福晋的手进来，道：“这是去看过三位嫂子了？我这一觉起来已经好好的了，也该跟着去一趟的。”
自说自话的老太太，略有些偏执，讲不通道理。
关心则乱。
前年舒舒生下“祥瑞”，连带着董鄂家的格格也炙手可热。
等出了二所，十三福晋松了一口气。
四福晋道：“那就不虚留你们了，日子还长着。”
这也是双标了。
七福晋道：“我身上没事了，倒是有些不敢见人，怕空欢喜一场。”
四福晋就斟酌道：“回头弟妹打发人去园子里请安，也问问嫔母的意思，园子里是圣驾听政之所，不避外臣，容易冲撞……”
到了前院，舒舒就发现了不同。
全程都是三福晋在说，十三福晋在听。
三福晋的性子，就有些人来疯的意思。
二老太太就埋怨到舒舒身上，还去都统府闹过。
舒舒道：“咱们排在后头，行事从众就是了，我这里也多是随嫂子们行事。”
十三福晋在旁笑着听着，眼见着两位嫂子斗嘴的模样，就晓得两人亲密无间，三福晋的酸话不是无的放矢。
马车路过西花园的时候，舒舒想起了太子妃。
只是也要过季了。
接下来的寒暄问话，她跟大福晋也大同小异。
四福晋摇头道：“不用外道，不算什么，今儿我不啰嗦，回头你九嫂也会提点你……”
到时候没了花，只剩下叶片，看着像蒜苗。
舒舒安慰道：“您踏踏实实的吧，连我们九爷都晓得您府上腰花、肥肠做得好，这好消息就是早晚的事儿……”
舒舒喊冤道：“七嫂您真是的，好好地安慰您，倒是安慰出错了？”
舒舒轻咳了一声，道：“我也没说别的，就是提提嫂子府上的菜谱……”
否则今日过来，她们就该从太子妃开始拜访。
七福晋只叫人抱了三格格出来，道：“除了大阿哥在西花园，其他孩子都在贝勒府，这回我偷懒，只带了三格格过来……”
担心空欢喜一场，也担心再生个格格。
四福晋点头，道：“住在海淀，比宫里时规矩松散，可是定省也省不得，等过几日太后来了，弟妹随大流请安就是……”
大二房的格格更是被庄亲王府那边的管事打听过。
越是搭理她，闹腾的越欢实；不搭理她了，会老实不少。
因太后要延迟过来，太子妃也留在毓庆宫没有过来。
四福晋要留饭，舒舒道：“下回吧，方才十三弟妹还说呢，除了三位嫂子处，也想过去看看七嫂。”
不是“探病”，而是跟今日似的，简单拜会，给孩子们补上表礼。
就算不是长嫂，也只是排在大福晋后头，可是连四福晋一半都不如。
四福晋亲自送了两人出来，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才扶了丫头的手回去。
还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辛，要不然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花似主人型？
舒舒不厚道地在心里吐槽，没有拦着三福晋胡说八道的意思。
其中，也包括出身大二房的那位董鄂格格。
舒舒抬头，望向手边的一盆水仙。
十三福晋仔细记下，真挚道谢。
她对二房老太太印象平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嫔母在园子里，定省倒是不用按照逢五逢十的规矩来，等到圣驾不在园子的时候，打发人过去看看嫔母吩咐，再定下请安的时辰就是了……”
等到回到正房，舒舒才晓得是九阿哥叫人泼的水，准备给孩子们做冰场。
舒舒看了眼墙悬着的“九九图”，已经是九九了，再过两、三天，就要出九。
九阿哥道：“还有倒春寒呢，外头的冰面不安全了，还是在家里溜冰吧！”
舒舒道：“尼固珠的记性，爷又不是不晓得，不惯着她，三五日也就忘了溜冰的事儿了，就是天天应着她，才全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