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为什么我们和盗贼是朋友?”
趟子手小五扬起手,提问。
慕容婉不是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困了就打瞌睡,兴致来了,也听得随意,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不过听了这么久的课,再怎么走心糊弄,被迫也得听几耳朵,大làng淘沙,也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宝贵”东西。
听到我们与盗贼是朋友这个小句的时候,也颇觉得有几分意思。
她看向了站在泱泱学子中,收获大半伙计目光的小五。
他脸上写满了jiāo杂着疑惑的求知欲,眼带星星,态度极其端正认真。
她爹讳莫如深地看着小五。
顺带眼还瞥了她一眼。
高深莫测道:“日后,等你们真正走镖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
他爹的回答颇有几分要知此事需躬行的味道。
小五心中按捺不住激动。
“师父,额,不是,当家的,我……我什么时候能走镖啊?”
小五一直都想认慕震天当师父。
慕震天并不准备收徒弟。
都说师父如父,他养活慕容婉这么一个闺女都够他喝一壶的了。着实懒得再养几个儿子了。
但小五心底里早将他当做师父。
镖局里的几个镖头,传道受业解惑,于他们这群小伙计虽没有师徒之名,也算有了师徒之实了。
这场小插曲过了。
慕容婉又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趴在桌子上装鹌鹑。
她爹觑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也懒得再看她。
想她慕容婉,在现代,好歹也出身书香门第。
职业是大学老师,也算是体面清闲。
闲暇之余她爱看武侠小说,可她不想穿越啊。
瞧着眼前这群和《鹿鼎记》中人发型差不多的绿林好汉,满眼辛酸泪。
再瞧瞧她爹的名字——慕震天。
这名字,一听,不说如雷贯耳也耳熟吧。
同龙傲天师出同源,一脉相承得王霸之气满满。
听后,有没有耳红心跳?
课上了个差不多了。
慕震天收了尾,宣布下课。
下了理论课,已然日落huáng昏。
众人同往常一样,稀稀疏疏四散离去。
艳丽残阳打在慕容婉脸上,没有挽起来的细碎头发,随轻风轻扬。
吃过饭,上了chuáng榻,阖上被子。
一夜好梦。
*
日子就这么过着。
明日惊蛰,正赶上她十五岁生日。
他无良老爹送给她一个变态的及笄之礼——当正式的镖师,走最轻松的镖!
昨日,她爹兴致勃勃冲进她书房之时。
她正执笔作画。
慕震天全然不顾,径自打断。
“容婉,你已然是个大姑娘了,后日便是你及笄之日。这是你长大的标志。振兴镖局的重任就要落在你肩上了,为父深觉你要担起这担子。”
慕震天说得老泪纵横,甭管慕容婉感没感动,他定是把自己给感动了。
慕容婉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肩膀。
“爹,我这肩膀,瘦弱得紧,担不起振兴镖局的重担!”
慕震天目光移到她瘦削的肩膀上。
“没事,以后你会长胖的……肩膀会变宽的。”
呵呵,我真谢谢你全家,您可真是我亲爹啊。
慕容婉在心中狠狠吐槽。
她懒得跟慕震天继续扯皮。
“爹,要gān嘛,您请直说。”
她眼睛挤出弯弯月牙,尽量让声线变得亲切和蔼,态度显得热情恳切。
慕震天还是感受到了她的面笑心不笑。
他全当做不知道,直接忽略掉弥漫在空气中沁入骨髓的凉薄冷漠。
佯出一副女儿长大了的老怀欣慰模样。
“紫云教佟教主要押送一箱子杭州特产给赤星塔的林塔主。”
慕容婉听到她爹这话,喝着茶水,瞬间喷撒出来,她破防了。
这是什么奇葩镖,怎么他们镖局承接快递任务可?
“阿爹,我的亲亲老爹,您莫不是开玩笑?我们是镖局!”
慕震天眼神闪烁,双手局促。
慕容婉立马晓得,这活看似轻松,实则暗藏玄机。
呵呵,那她更不能接了。
天可见呀,她从来都是个温婉女子。
好巧不巧穿过来,并非她心意。
来到贵宝地。
她只想读读诗词,看看歌赋。
写些酸词诗腐语句,画些花鸟鱼虫。
打发打发时间,度过她短暂残生。
“阿婉,不是爹爹说你,你也是霹雳镖局的大小姐,得有我霹雳镖局气势!”
“我没气势么?”
慕容婉再次拿起画笔,边在宣纸上泼墨,
边反问道。反问之语深沉而又不失气势。
慕震天一时凝噎。
“额,是爹爹用词不当。”
慕震天急得挠头,半晌才寻摸出话来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