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松手,要跳下去的刹那,上方的暗卫,却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小八,晃动起来。你再坚持一下,别让它咬中了,也别轻易放弃,等哥哥们来救你。”
坠在下方的暗卫,是他们当中最小的一个。
暗卫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一众暗卫平日叫他小八,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此刻,看到自家“亲弟弟”,要跳下去,为他们牺牲,他们怎么能放手。
这个时候,就算要牺牲一个人,下去探查情况,去弄清这巨蟒的大小,也不该是小八。
“你们想什么呢,我就下去探个路,不会有问题。”一众暗卫,把最小的暗卫当弟弟,他也把一众暗卫当哥哥。
他能理解,众位哥哥的担心,可是……
平日都是大家照顾他,现在有机会了,他也得为大家做点什么。
“就算要探路,也轮不到你。”一众暗卫合力,拽住暗卫小八,用力将他晃起来,让他避开巨蟒的攻击。
一次、两次……巨蟒看着到嘴的猎物,从自己的嘴边,一次又一次的跑走,顿时就怒了。
巨蟒嘶吼了一声,整个蛇身猛地绷紧,袭向暗卫小八。
“小心!”一众暗卫再次晃动,想要让暗卫小八,避开巨蟒的大嘴。
可这一次,却是不行了。
那巨蟒盯准了暗卫小八,紧追着暗卫小八不放。
“松手,再不松手,我真要死了。”数次与巨蟒的大头,擦身而过,暗卫小八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暗卫小八努力扯动,自己僵硬的,不知笑为何物的脸,朝上方的暗卫露出一个,僵硬又凶残的笑。
他笑的很不好看,也很怪,但这已是,他能笑出来的极限。
他们做暗卫的,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有表情,不能有自己的情绪。
这还是,他跟在王妃身边,看到王妃笑,偷偷学的。
他平日不敢笑给别人看,但他快要死了,他决定任性一回。
暗卫小八努力扯动嘴角,把笑容拉大。
一众暗卫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在这时……
“行了,笑的很丑,别笑了。”
飞虎爪解开容易,要重新扣上,却没有那么简单。
九皇叔替苏云七,固定飞虎爪花了一点时间。
他轻身跃下,从暗卫身旁经过,正好看到,暗卫小八那僵硬又凶残的笑。顿时有些能理解,苏云七为何会嫌弃他油了。
就,不擅长的事,还是别做。
做起来,真的怪怪的,自己别扭,看的人更别扭。
九皇叔轻身跃下,在巨蟒即将咬住暗卫小八的刹那,轻巧地落在了巨蟒的头顶上。
巨蟒正专心捕猎,准备进食,不想却被人“偷了家”。
“嘶……嘶……”巨蟒暴躁地嘶吼了一声,疯狂扭动身躯,想要将头顶上的人甩下去。
可不想,人还未甩下去,后颈三寸处,就遭到了攻击。
巨蟒的眼睛霎时就红了,也不再去管到嘴的猎物了,扭头就攻向,站在它头顶上的九皇叔。
同时,整个蛇身也疯狂扭动,想要将九皇叔缠死。
巨蟒又长又大,比起它的牙,它的缠绕能力更恐怖。
巨蟒全身柔软无骨,若被它给缠上,纵使是猛虎也挣脱不了。
遇到大的猎物,或者难缠的敌人,巨蟒都会用蛇身,把敌人活活缠绕致死。
此刻,它放弃用锋利的牙齿,去攻击九皇叔,显然是把九皇叔,当成难缠的敌人了。
九皇叔作战经验丰富,巨蟒一动,他就预判了,巨蟒的下一步攻击。
在巨蟒扭动身体的刹那,九皇叔就果断放弃攻击巨蟒的三寸,从巨蟒的背上跳了起来。..
“嘶嘶……”巨蟒将身体紧紧缠绕,却发现猎物跑了,顿时就怒了。
巨蟒嘶吼大喊,整个蛇身都竖了起来,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咻地冲向九皇叔。
九皇叔刚刚,从巨蟒背上跃下,还未寻到落脚点,那巨蟒又攻了过来。
九皇叔面色不变,长剑一扬,抵在巨蟒的头上,而后借力再度跃起。
“嘶……”眼见猎物又跑了,且自己还伤着了,巨蟒彻底被激怒了,紧咬着九皇叔不放。
一人一蛇,就在半空中交手了起来。
有巨蟒猛追不舍的进攻,九皇叔有了借力之处,在半空中与巨蟒对战,也不吃力。
就是苦了,挂在上方的暗卫。
八个暗卫,像葫芦藤上的葫芦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挂在上方。
九皇叔与巨蟒大战,一人一蛇战得昏天暗地。
九皇叔一时半刻,杀不死巨蟒,但巨蟒也没有办法,在九皇叔手上,讨到一点好处。
巨蟒耗费了大力气攻击九皇叔,却半点好处也没有,巨蟒愤怒之下,便改变策略,放弃攻击九皇叔,转而去攻击,那八个暗卫了。
那八个暗卫掉在半空,本就岌岌可危,巨蟒这么一攻上来,八人只能狼狈应对。
是的,八人齐齐应对。
为了不让暗卫小八,坠在最后方,离巨蟒的嘴最近,八人握着绳索,背靠背而立。
把背交给同伴的同时,又能避免落单,被巨蟒单独攻击。
苏云七在上方,看到八人变幻的阵式,露出了姨母般的慈爱笑容。
不管看了多少次,她仍旧会为这种,在战场上共进退,能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对方的战友情感动。
这也是她当初,能在战地前线,坚持那么久的原因。
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在红旗下长大的小姑娘。
她去做战地医生之前,只在书本上,看过对战争的描写,从来不曾经历过战乱。
去到战场上第一天,她就遇到了,敌军用飞机轰炮平民区。
她放下行李,就随同医疗人员,匆匆赶到现场。
当时……
那片平民区,已被轰成一片废墟。
无数的男人、妇人、孩子跪在地上哭泣。
地上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不知多少的断肢残臂。
年幼的孩子,满脸是血,惊恐的嚎啕大哭,可却没有人去抱抱她,哄哄她。
因为她的父母,死在了这场轰炸中。
受伤的妇人抱着自己,两眼呆滞,没有反应。
男人跪在地上,无助地落泪。
老人满脸沧桑,像是雕像一样坐在那里,缺了条腿都不知道疼。
她去战乱区,做战地医生的第一天,就看到战争残酷的一面。
无数人因此失去家园,失去生命,失去健康、完整的身体。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