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在这半年根本没有接触到白王七冠宗主的核心。他相信,就算是老宗主扶持一个新人上位,在短时间内也绝对不会交给他任何的机密。甚至就算过了很久,也不会教他知道白王七冠的真正内幕。而是自己退居幕后,把持着金银宗的日常运作。
“主子,船备好了。”阿虎静静地道:“船上有干粮和水,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金王孙头脑恢复明析,戒备地道:“船家可靠吗?”
阿虎点点头:“船,是我们之前就准备下的。没有被发现,在被人发现之前驶出,我们还有离开的机会。”
“嗯。”金王孙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经不起任何的失误了。你去检查检查,看船夫有没有被掉包的可能。”
他们所在的乃是南京城郊的一个野渡,平时连白天都不会有人来,何况是这大晚上。金王孙跟夜罗堡主恶斗,本来想着击败明非真之后,以防他们逃走,在城郊四处撒网。备下了据点,无论他们往哪边逃走都能够追的上。谁知道现在自己却用上了,当真是福兮祸所依。
但金王孙却也没有太过气馁和失魂落魄。尽管现在的他已经是一败涂地,驸马当不成,未婚妻跑了,宗主之位没了,还成了通缉犯。可他竟然反而没有之前那样的狂躁和郁结。
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过的疯狂还有发泄,头脑试过了太过强烈的刺激,因此现在反而不会为之前的事情所苦了。
他甚至并不十分恨明非真了。
江湖争胜,胜者为王本是家常便饭。他跟明非真之间,不算有什么绝对无法化解的仇怨。就算有过节,那也不是非要生死相拼的过节。
或许是因为这半年来一直积郁着的金乌噬月诀的霸道内劲发泄了出去,原本容易发热的头脑,现在一下子清楚了许多。
又或许,是因为他终于想起了女侠姐姐。
过去不知道为何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仿佛脑袋缺了一块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正气、她的侠义、她的刀道、她的种种不言之教,像是纯净的泉水流入荒田,每一刻都在微妙的滋润着,改变着金王孙这个人。他的性格原本就不是外表的那样张扬霸道,只是自从十八岁一场高烧之后,他的性格仿佛就有了缺陷。现在回想起来,他过去,并不是一个招人厌烦,满腹机心的人。
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做的太过火了。
他不应该设局去打明非真,也不该轻易起杀心。
他最不该的,就是轻易将那些跟了他十多年的,忠心耿耿,为他牺牲不说二话的家奴杀了。
这让他悔恨不已。
他甚至还那样对待霍青儿,他原本是喜欢霍青儿的,可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对她施暴。金乌噬月诀,有偏于霸道的毛病,这会逐渐的改变他的性格,让他渐渐的暴躁和失去理智,久而久之,人格会永久的改变,无法复原。
自从半年多以前,霍青儿不给他太阴丹开始,他的冷静就一点点的在丧失。
但也不能怪她,那时候的金王孙,也确实冷落了她。
金王孙忽然道:“若是有机会,要去跟青儿道歉。”他这句话说的心诚,倒并非造伪。
“只是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地方躲藏。待我巩固了内力修为……”
他看着手中的金乌噬月,侧脸闪现出一抹有别于之前刚愎自用的坚强。
“或许会很辛苦,但我要改进金乌战鬼秘术。”
金乌战鬼秘术来让人迅速变强是有效的,其成果现在就在他身上。
从前的他只能容纳十个家奴的内力,由于多吸了几个,结果容纳不了加上没有太阴丹调息火上加油,让他迅速陷入了疯魔。但现在他内气融合一片,只要巩固了下来,他的内力根基就会更好,就还能容纳更多的内力。
他手上既然有金乌噬月,就还能继续寻找练过金乌噬月诀的门人。
“金银宗里面,一定有人有鬼。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金王孙有把握地道:“十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一定有人与外人勾结。我要把那人找出来。”
以慰女侠姐姐的在天之灵,这句却藏在了心中。
“十年前的事,你终于想起来了么?”
忽然,仿佛子夜鬼哭,一阵声音穿风而过,直接送入了他的耳中。
阿虎与船夫根本就没听到。
金王孙悚然道:“谁!”
他此刻乃是统计要犯,尽管对过去所作所为有了悔意,不代表他会束手就擒。相反,有了清晰的思路和清醒的头脑,还有提高了七成的内力修为,他比以前还要更难对付了。
但他大喝一声,没有人回应,反而看的船夫与阿虎面面相觑。
金王孙皱眉道:“阁下既然来了,无论是做什么金某人总是接着,断不至于教人小瞧了。只是阁下传音功夫如此佳妙,在下本以为遇上高人,却不料只是藏头露尾的小人一个吗!”
他原来便是牙尖嘴利,此时更是利落。
树林里风动叶落,一阵夜风拂来,金王孙盯紧林中,丝毫不察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