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现有的秩序，连多一刻也不行。就算没有无法无天崖，也会有其他的命运等待着他。这是他的选择，你不必因此而痛恨自己。包括白天宾，包括那孩子……都不该是你恨你自己的理由。”
明素问轻柔的话语，仿佛一贴清凉的良药。之前被她用尖刀般扎心的字句划开的伤口，流出久未见天日的脓血。又在这创口上，细心熨帖的裹上了药。虽然无法一剂见效，却总是有了治愈的可能。那心底火焰的温度略微减轻，愤恨与后悔皆未消失，但明非真自己，却有了些许改变。
仿佛觉得肩上的重担虽不稍减，明日的痛苦也未消失，但却已经不是独自一人承受了。
能看到自己在这世上还有重视的人，似乎，就不会那样厌恶自己了。
“……对不起，小师姨，我不该那样对你。”
“对啊。你刚才对我可凶了。”
明素问躺在明非真怀里轻轻笑着，却一点不见生气。
“但我不怪你。没人可以吼我，但你可以，我允许。”
要让小师姨说一句‘我允许’，是多少男人的福气啊。
想不到天底下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却是自己。
明非真坐回石上，想要将小师姨放下，却被她搂紧脖子，一脸慵懒撒娇的模样。虽然觉得这姿势不雅观，也只好持续抱着了。
二人坐在明月窟上，并头喁喁良久。说了许多不曾提到过的话题。
有明非真的最近，也有遥远的过去。
明非真从不知道‘有人倾诉’一事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感到救赎。他一直说着这些年的经历，那其中有许多即便是小师姨也不知道的，明素问便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月头已经露了白。
“我们来说说大罗山吧。你知道吗？即使算上你师父的那一代，你的师弟们也太特殊了。”
“是么？太师父就师父一个徒弟，其余的师叔也都很了不起不是吗？”
“你自己跟他们一起长大，自然不怎么觉得。这一代的大罗山传人，全都非同寻常。你的二师弟，你知道江湖上如何称呼他吗？”
明非真想起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洪九，眉头微蹙。
“……我记得是万里乘龙，不是吗？”
“枉你行走江湖从不错漏一丝消息，你对身边的人太不留意了。”
明素问仿佛在回忆般的喃喃道：“是隐雄。”
隐雄。
这称号的意思未免简单的太过，甚至不必用心去想。
隐藏幕后的英雄么？
“他心思缜密，武功高强，就算放着不管，也是个会绽放光芒的人物。就拿这次抓那几个恶少的事来说。凌青书捣鬼装晕，他一眼看穿了，却没说出来。将计就计，还借势去了麒麟卫这个阻力。武功智计在在都是上乘之选。
我一向知道小十八很厉害。却不知道江湖上的人对他也是如此推崇。大罗山的弟子，或许有人的武学天赋能够胜过他。但说到英雄气概，却无一堪比。”
“二师弟向来很不错。原本……姓明的人就该是他。”
明非真垂着头，语调失落之余有一丝寂寞。
“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该拿走的。”
“你什么也没拿走。”
明素问捧着他的脸，不让他有看向别处的机会。
“你还不懂吗？”
“你的师弟们到底是何等人？小三子从来谁都不服，就连你师父也一样，却总是服你。小四生就异常体质，向来被人当做怪胎，却一味的靠近你。更不提小五是你师父的掌上明珠，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只有对你才肯低声细语。小六子那么硬的脾气，若不是你压着，早就跟其他师兄弟打起来了。
小十八骨子里刻着豪杰二字，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他是真心崇拜你，所以才会叫你大当家到今日的。你从来没有抢走谁的东西。那是你的。那些崇拜你的师弟师妹，都是你的。”
明非真想了一会儿，苦笑道：“但我配吗？”
后悔与不甘，严重地扭曲了青年的乐观本质。引发了他对自己的严重厌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长久以往仍是有害。长远的温水治疗或许有效，但有些时候……还不如一记猛药。
绝色倾城的丽人下定了决心，浅笑了一声。
“非真，你还记得么，刚才你答应了我一件事。”
“嗯？是说刚才你跳山崖的事情么？”
“那你认不认账？”明素问眨眨眼。
谁说大罗空掌难缠，大罗山上，就没有比小师姨难缠的角色。
明非真挠头道。
“认账认账，不知道小师姨要我做什么？”
“唔嗯……说来，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那是什么事？”
“你还记得今早……在你房间里，我们还没做完的事情吗？”
今早，在我房里？
明非真的思绪飘回清晨，小师姨挟着香风杀到……久别重逢，在榻上与他促膝长谈。那时她双腿未着罗袜，一双茭白的小腿粉光致致的踢动着，巧笑嫣然。好像没有什么事可做啊……
——不如……让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吧……
——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