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也各有不同,光是从这一份记录上面,一眼望去能看见起码二十个人以上的笔迹。足见并非是刻意追踪,而是由不同人分线潜伏在京城各地,再从刚好涉及我的报告之中挑选出来的。
换句话说……京城是记录的密集高发地,没有我之前的记录并不奇怪——如果我并不住在京城的话。
最关键的地方是从橙王造反失败之后,我似乎就成了重点留心的对象。报告的详细程度忽然提升了一个档次。每一天的行动纪录的条列忽然提高了十倍不止。只是这其中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一直浏览到了最后,最扎眼的地方,果然就是二当家来寻我的时候,带着小三子和小四子,而且一直叫我师兄与大当家。纵观全文,应该就是此处出了问题。
而比这更关键的,是皇上的态度。
我迷惘的神色落在皇上眼里,似乎让他十分满意。
这种满意里面似乎没有多少来自于恶意,最多的成分似乎是一种将人一军的满足,接近于‘你这家伙居然也有呆了的一天’的想法。皇上是个直性子,如果我的身份全都暴露了,皇上的反应不但不会如此,反而会不假辞色,直到绝峰三人到来直接下令格杀,不会跟我多说一句废话。
但皇上的态度,却是明显友善……甚至友善到了想要将自己的义女嫁给我的程度。
莫非……
皇上得意微笑道:“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朕的确有要起用六扇门的意思。”
他忽然换了话题,更为得意地瞧着我弄不清楚的模样。似乎很是享受我在他面前像个智障的**。
而我此刻更多的想法是:要不要拍死他,要不要拍死他……
“这件事朕不过是稍露口风,朝堂上便炸开了锅。像是朕要油炸他们亲娘似的。武林三司牵连甚广,光是起用一方,便不知道要牵动多少利益既得者的神经。无论在朝在野,包括今日跟来的君王侧、麒麟卫的人,其实都在默默等待着朕正式宣布,要重新起用六扇门的那一刻,不过是迟早而已。而如此大的一件事……你当真觉得朕就对你们那么放心?”
我忽然觉得皇上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直爽了。不错,他的确有快意恩仇的一面。然而作为一个君王的基本素质他却是一样不落的全数具备,就例如城府。
他虽然将我、唐掖和苏晓送往三个衙门学习,表面看上去是重用,其中却不乏试水之意。他释放这个信息,除了是考验我们,也是想知道有多少人是与麒麟卫利益捆绑的。
而既然他选中了我们,就一定暗地里还做了其他的事。
果然皇上说道。
“朕要重用六扇门,便必须依赖有志之士,有能之士,没有了人,六扇门不过是一方招牌而已。伊人这孩子朕是一向要用的,不但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只要有朕一日,这六扇门便是她的。可是其他人,朕无法确保他们的可信程度。人的可信度,不能光从一面来决定。”
“所以皇上……彻底调查了我们?”
“不错,你反应很快。果然是名门高弟。”
“朕从有意起用你们开始,就将你们的背景调查的干干净净。苏晓和唐掖都没有问题。而你最是神秘,即令以朝廷的资源,也无法查出你二十八岁前的活动轨迹,连一丁点也没有,仿佛你的人生就是空白一片,直接到了二十八岁。朕经常见到这种人,若不是隐世高人,便是最值得怀疑的人。直到调查显示,大罗山的万里乘龙洪十八,曾经叫你大当家。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个形象特异的人,疑心同是大罗山的传人。朕才开始觉得,你果然是大罗山的人”
“……原来皇上一直都没相信过我。”
“朕信与不信并不重要。当朕要为天下福祉做事的时候,个人的意见能干预的程度,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朕的意见,甚至有时候是最不需要的。”
“可是……皇上是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大罗山传人的。我师父是无山道人,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嘿,且不说无山道人本就没什么传人的名字留下,即便是有,也该不脱道流一派的习性。你看你的生活轨迹,有一点道家风范么?”
我摸摸鼻子,这个……我也经常骂和尚啊。
“这一路上,你的表现一直抢眼。在小镇客栈的那日,也是多得你解围方才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看见你拿起铜板测算的时候,朕便想起了你太师父与你师父,都是以智算通神闻名江湖的。加上洪十八那件事,朕便一直存了疑心。后来以为你是夜罗堡主,这想法暂时便先搁下了。昨夜里想起,你若不是大罗山的传人,如何识得夜罗堡主这等人物?
你师父当年以智冠天下闻名,尤其精于算学,出口必中。简直到了预言家的地步。他说的话,还从来没有不兑现的。”
听完这话我整个人都精神了。
我对于这种评价就一句话要说——你被骗了啊皇上!
那老混蛋跟我说的话几乎没有一句兑现的好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