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光罩上面,便像是逆风的火焰,忽地黯淡了许多。
洛焰全力的一击,随着他步步进逼,在红光之前被层层削弱,直至轰到阿不勒斯拳上的时候,已经近乎于无力。拳掌相碰,毫无霸气,接触的气力并不比给自己鼓劲加油一合掌时候稍大。
阿不勒斯的拳头在此时忽变化为指,在洛焰不及反应的时候,放到了他的颈侧,却没有吐劲。
胜负已定。
这次的动手,只过了两招。
刚才的红光是什么意思,洛焰很清楚。世间武力的巅峰代表——烛照幽荧的奇妙之处,洛名没少给胞弟讲解。即使真正的遇到了,洛焰仍然还是有一拼之力,每次的交手,都没有这次落败的如此快的夸张。仿佛他已经不再是一件能对阿不勒斯造成伤害的武器,而是砖瓦泥墙,枯草落叶,毫无威胁性。
洛焰本人却知道了原因——阿不勒斯比上次跟他交手的时候,变得更强了。他不但看穿了自己的招数,而且自身的功力又有了突破性的进步。这厮的邪功,竟然能在短期内令他突破至此,如此下去,世间究竟何人能敌?
压倒性的绝望感令洛焰眼前一黑,几欲仰天倒地。错非是‘洛家’二字压在肩头,已上了年纪的洛二爷在这般压迫感之前,未必能站的稳如泰山。
“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这副倔脾气当真是九牛不回。罢了,我放过了你四次,不在乎第五次。”
阿不勒斯收回了拳头,转身走回石座,后背空门大开,丝毫没有对身后的洛焰进行防备。这自然不是信任,而是**裸的侮辱。以洛焰这等傲性,平素自然不会想到偷袭这种事。然而此时在洛焰脑海里占据上风的,却是铺天盖地的‘从后偷袭’四字。这种感觉的产生对于洛焰来说,已经绝不好受。
可是阿不勒斯的态度却更加直接——即便你做了如此下作之事,在我面前依然只有失败这一个结局。这举动和侮辱便如一条皮鞭直接笞打在洛焰骄傲的自尊上面,痛的几乎滴血,想要发狂大叫。但他此刻唯有隐忍下来,一心求死对于现在的洛家来说,恶果是灾难性的。
他的隐忍令阿不勒斯深为满意。
洛焰所不知道的是,阿不勒斯每一次击倒他却不夺其性命,其中自有深意。他有大事用得上洛焰这个人。而这等顽固倔性之人,用普通的手法是无法击败的。必须要给予一次次的折服和屈辱,再加上精神上的手段,才能够让他一点点地成为能为自己所用的棋子。
到目前为止的效果都令阿不勒斯满意,洛焰已经不像是首次那般脾气暴烈,而是能够压抑怒气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即便是杀人夺宝——的道具了。也许连洛焰自己也并不清楚这中间的模糊转变,对于他正在渐渐为阿不勒斯所用这件事,并不能清除的感知到。
阿不勒斯坐回石座,似乎颇为开怀:“毒王,这次运功如何?”
那老人,被南疆传的神之又神的当代奇人——万蛊毒王,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淡淡地道。
“一切顺利。”
他似乎言语不多,阿不勒斯也习以为常的样子,转而喊道:“魑魅,你能进来了。”
另一扇那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魑魅走了进来,行礼道:“参见主人。”神情不复从前的亲昵,语气虽是恭敬,却是以公事公办的意味居多,任谁也能听出来其中的冷淡。
阿不勒斯似乎没在意到这点,笑道:“这是新来的武器,你收好了。”
“是。”
魑魅自去收拾武器,洛焰忍不住问道。
“我还要做这事到几时?”
“你着什么急?”
洛焰冷哼道:“如今蚕湖镇上所有人都在追查,那些牛鬼蛇神未必查不到我洛剑山庄来。到时候你怎么说?”
“原来洛二爷担心的是这个,你别担心,现在自有一群人成为我们的替罪羔羊。”
洛焰蹙眉道:“什么?
“你说子夜鬼哭中死了一个,伤了一个,我告诉你,伤的已经治好了。而死的也还没死,遇到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一下子便治好了。”
洛焰还来不及反驳,阿不勒斯便接口道:“何必装蒜?你杀白子玄的那一手没运全力。听说你洛二爷不论正邪两道都吃得开,跟子夜鬼哭也算得上是有些交情。你刻意留了他一条命,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遇到个高明的大夫能治好了他。留个活口起码也留个希望是不是?”
洛焰默不作声,似乎是被说中了。
阿不勒斯冷笑道:“就因为你这些无聊的小把戏,子夜鬼哭,今夜就会被灭门。”
“你说什么!我当时黑衣蒙面,白子玄什么也没看到,你为何要杀他满门。”
“我不能让计划出现纰漏。无论对象是谁,看到了什么,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我就要杀。”
洛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却没有再度出手。
阿不勒斯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又笑道。
“蚕湖镇上发生的事,一举一动逃不过我的眼线,莫要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