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这还了得?着急道:“这、这、这怎么能不关他的事呢?皇上您乃是圣明天子,可不要听小人之言。”
皇上也不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奏折,半晌才道。
“独孤,你怎么看?”
独孤躬身道:“虽然鲁莽,但不失为权宜之计。”
“这倒是像句实话。”
皇上放下奏折,望着龙在天道。
“正月十三决斗,这主意看似莽撞,其实不然。我听你们描述,已经尽知情形。当日我们这边唐掖惨败,又初来乍到,对镇上形势一概不知。惹上了夷忘忧这等大敌,岂能不应之以虚。况且他背后还有洛剑山庄做靠山?在湖州地界,没有哪个门派能压的过洛剑山庄。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听过地头龙么?就算集合朕手下武士英勇善战,真的赢了夷忘忧,势必损伤惨重。这蚕湖镇上还有多少盯着我们的人?我们受的起那样的损失吗?”
“可是、可是他光是权益之计了,没有提出解决办法啊。皇上,他当时为了应付夷忘忧说两句场面话,臣可以理解。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这眼看着正月十三也没几天了。我们这边连五个人都凑不齐。要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这权宜之计可就当真了。”
独孤道:“龙大人何出此言。就算再他们再厉害,最后我们只需亮出身份,朝廷兵马一到,自然能化解此劫,也不至于真的穷途末路。”
两人又争辩几句,皇上默默听着,打断道。
“这就是为何,朕始终认为明非真是对的。你们啊,都是忠心耿耿为朕着想,但却没有一个人懂朕的心思。”
二人你望我我望你,却无一人能再说上话。
皇上轻轻揉着眉心,面对桌前数本奏折,久久不语。
“新来的奏折里汇报,洛剑山庄,出事了。”
这些奏折乃是君王侧密探所书。君王侧乃是皇家密探,只要是皇上要查的事,掘地三尺也能挖出来。自皇上来到江南之后,除了常规的朝廷动向,便是一直在观察洛剑山庄。包括皇上昏迷不醒的几日。
铁寒衣、独孤、叶洛全是君王侧中人,然而这上陈皇上的密报却是谁也不能看的机密。他们三人既身属君王侧,对这规矩更是明了。一句也不敢吭。
“洛家二当家洛焰,在洛剑山庄主岛归藏岛上公开反了少主洛司命。将岛上剑房子弟一网打尽,铸炼房弟子已经完全把持了归藏岛。此事外界还一概不知,想来洛司命此时还身在蚕湖镇,连他都不知道他二叔已经在岛上尽除异己,公开作反。
嘿,想不到朕一睡数日,连白王七冠都能有这般变动。是天下变了吗?一向稳若金汤的白王之地,似乎最近是乱迹频频啊。洛司命若想杀回岛上,必起湖州兵马。而洛家铸炼房工匠,乃是我国军工之倚仗。没想到军国大事,到了白王之地,是如此的儿戏。”
皇上有此感慨,其他人谁也不敢接话。他大笔一挥,在奏折上写了几个字,扔给了铁寒衣。
“洛家此事且观后效,若有兵祸,派麒麟卫平之。今年二月洛家尚有兵器要交付,南疆最近异动频繁,这批军械迟不得。若铸炼房有人反抗,传易涯来湖州。他们自知收敛。”
若说君王侧是朝廷耳目,麒麟卫便是官家之刀。
皇上素来不愿出动,却不代表朝廷无力为之。只是白王中人莫不老谋深算,这句话多半只能起到恐吓作用。能否用上麒麟卫却是难说得很。
皇上又吩咐几句,交代了任务给铁寒衣和叶洛,奏章一一批阅过了,已是接近正午时分。
龙在天依然跪在皇上案前,不敢说话。
“怎么?你听不懂朕的话?”
龙在天道:“不敢,只是臣不知圣上说的‘您的心思’是什么意思?”
皇上又是一阵静默,好久才说出两个字。
“绿儿。”
龙在天自知其意,讶道:“湖州的事跟绿王殿下有关系!?”
皇上沉默一阵,摇摇头,长叹道:“我希望不是。可是有线报表示,绿儿不在封地,已多日未返。”
“那也不能表示就跟四殿下有关系啊。绿王殿下逍遥自在,说不定是出去游山玩水,无伤大雅。”
皇上冷笑一声便不说话了。
旁人不知夷忘忧是什么身份,皇上却如何不知?
王下一派本是皇上出力才能完成的,当日为请夷忘忧,真金白银不计其数,江湖上大人物的交情也没少花。着实是下了重本。如今夷忘忧已在左近,他儿子的行踪不问可知。
乍一听闻决斗的事,皇上本也有几分恼火,可知道对手是谁。皇上却又一次感叹于大罗山当真了得,居然教出了明非真这武功奇低,但智略超群的人物。
与他师父……可真像啊。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那难以捉摸,到最后总是能找出其意义,仿佛藏宝箱般的行事。
三十年的光阴仿若眨眼即逝,转头望去,那个桀骜不羁,潇洒若仙的人仿佛就站在面前,对御花园花架前捧书苦读的自己不怀好意的笑着。
虽然没跟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