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功》的修炼者,至今还从未听闻有过死人。这门功法有别于天地间任何一门武功,练功条件便极为挑人。非万里挑一的资质,连与闻的资格都不具备。
据传这门武功数十年一度曾落于道宗四门之一——观焚山青莲观中。其时的青莲观观主武功精绝,贵为昔日绝圣十座。为道门中人所敬仰,几乎近似今日的来镜真。此人洁身自好,不贪权位,唯独痴迷武学。得此功后躲于后山苦苦参研。闭关三月,了无寸进。再出关时,惊觉观焚山来了大敌,观中弟子竟然伏尸处处。而且尸体只有本派弟子,敌人却一个不见。可知乃是强敌。他惊怒之下冲下山去,更是大吃一惊。山间四处皆有人厮杀放对,但无一个外人。那些杀红了眼睛,砍到一个接着寻找下一个,宛若狂兽的凶手,竟然全是青莲观中弟子。
原来青莲观主后山闭关,潜心诵读秘籍,却越念越是入神。全身内力鼓荡也是不觉。他内力何等浑厚,纵有山壁阻挡,心诀的内容还是一句又一句地传到山下,让所有青莲观的弟子听了进去。这门武功极为挑人,一个不小心便有疯癫之祸。便是青莲观主这等高手,念书大声到穿越山壁,竟而充耳不闻,三月不觉。自也是被这门武功影响了心神。
青莲观遭此大祸,从此几乎在江湖中除名,至今仍未能恢复元气。从来只听闻修炼魔功迷惑心智,荼害自身。却不闻竟然还有这等光是入耳便致人疯癫的武功。一时间《两相矛盾不周功》的可怕甚嚣尘上,传的几乎比魔教的《春风夜雨图》还要恐怖。
“我当然也不会杀他。一来是杀也杀不死,此时他身周已经布满真劲。若加以刺激,恐怕反而会让他醒来。二是身为一个合格的优秀反派,我才不会在这时候负上杀害国师的罪名。”
洛名已经落败,暗先生并不对他会保守秘密存有任何幻想。他的存在迟早会让人知道。只是若在这个‘居心叵测’的外皮上,增加一条‘戮害道流之主,当朝国师’的罪名,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暗先生拿过来镜真手中的大剑,面对着那一抹金霞,不禁笑道。
“花费了我十年光阴,总算将你入手了。若非倾国九戈,怎配做帝皇之剑……帝垣龙屠吗?还未开锋便有如此威能,似乎能期待你十足的威力了。”
唐掖仍在奋力以内力抵抗寒气,看着他抚摸帝垣龙屠的模样,忽地心中一动。
“……你这冰寒内力我在哪里遇到过。”
暗先生的动作倏然停止,缓缓看向他。明明漆黑的面具上连眼睛都不露,却莫名觉得面具之后的眼神,充满了险恶。
“哦?那会是在哪里呢?”
“是在皇宫大内,那个地方……叫做摘星楼。”唐掖的话说完,暗先生却是巍然不动,仿佛静止。
唐掖接着道:“我和大哥曾去那里,被无形剑意所困。那时候我曾感受到一种……冰寒彻骨的气劲。就如你所发出的……一模一样。”
“啊呀。”暗先生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唐掖:“有没有可能,只是近似呢?”
“不可能。”唐掖摇头默道:“我自问内学造诣不深。但我自幼受过寒疾,从无一刻不在对抗寒气。就算是阳界内功我都有可能会认错,唯独寒劲——绝对不会。”
“这怎么行呢。”
暗先生仍是语带笑意,透着布还是能直接感受到其寒凉的金属锋刃,却在此时贴在了唐掖的脖颈上。帝垣龙屠,哪怕隔着一层布,仍具有枭首之能。
“那我岂不是非要杀你不可了吗?”
暗先生颇为可惜地道:“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寻死呢?你,不是还想报仇么?”
唐掖沉默片刻,才道:“报仇不能顶天立地……这仇,不算报了。”
“要得。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脾气。要是早十年遇上,我决不能放过你这块良才。可惜的是,如今只能让你顶天立地地做条鬼了。”
锋刃偏离少许,再一挥便能割下唐掖首级。忽有人道。
“大当家让我啥也别管,就负责一件事……盯紧这老东西。我还想这火上房的当口,大当家又抽什么风。想不到,真是逮着了只大老鼠。”
声音才出,暗先生身影飘散。斗室之内竟化烟尘,唐掖几乎不能信世上有如斯高妙轻功。接着传来三两声奇速的打斗声,就看见一道灰影飞身进来,情状颇为狼狈,却不是洪九是谁。
“洪二哥?”
洪九边喘气边骂。
“呀呀个呸,这时候还认亲戚。我还能送你个二嫂不成?”
“倒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暗中窥伺。真不愧是江湖人称‘隐雄’,好手段。”暗先生缓缓回到室内。此间无通道,被他堵住出口,已成死角。
“哼。”
洪九冷笑一声:“你拿我洪九当什么人?难道我跟这群小年轻的一样好收拾么?有我在,你谁也杀不了?”
暗先生也冷笑一声:“便算有你,又能怎样?”
门口的人也跟着冷笑了一声。
“那加上我如何?”
暗先生错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