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和当年没有太大的改变。觉得是老了一些，却又说不上来老在哪里。似乎不是相貌，而是精气神比不上当年了。
世上神通高手我认得不少，但让我打从心眼里佩服出来的，也只有三个人。眼前的武圣大叔便是其中之一。
阔别十年，再见到这副熟悉的面孔。尊敬之情油然而生充塞胸臆，忍不住发出赞叹——
瞧这老帅比，啧啧啧。
一身破衣罗梭的硬是穿出了落拓不羁的风采来。两鬓斑白成了阅历的象征，就连略微佝偻的背，看着居然也挺潇洒。
我要是老了有他一半帅就好了。反正我头发也是白的，用不着染。
瞅瞅人家这幅饱经风尘，呃，风沙？风光？诶，风什么来着？
“风霜。”武圣大叔喝了口茶，不经意地提醒道。
“噢噢噢，您真是饱经风霜仍不老，永垂不朽，永垂不朽。”
“……你这孩子夸人的法子还是这么别致，非把我夸进棺材里不可。”
“？”
武圣大叔看着我疑惑的脸，苦笑道。
“你闹出那么大动静来见我，不会是为了祝我永垂不朽吧？”
“不是不是。”
我回过神来，赶紧抱拳拱手，“晚辈见过武圣前辈。”
“你还是叫我大叔吧。你这么有礼貌让我怪不习惯的。你找我什么事？”
“别装了，您还能不知道我有什么事？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见到您吧。简单说，我来找您只为了两件事。”
大叔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
“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我帮你对付孽摇城里的凶兽吧？”
“快人快语。”
我也坐下喝了口茶，“就是这么回事。”
“不行。”
我又站起来了。
“慢着慢着慢着！您慢着点，别拒绝的这么快啊！”
“第一件事，我不答应。你可以直接说第二件。”
“先别第二件，第一件咱们再商量一下！”
我来之前就知道武圣大叔出山，肯定是跟孽摇城附近的变化脱不了干系。
六凶各有不同，被称之为龙一类的灾**子极懒，有着蛰伏不出的习性。黑斯那一族铸炼武器对付凶兽，代表存在着有可能会将凶兽激怒，从孽摇古城里出来的极大风险。若狙杀行动不能成功，要付出的人命至少一多半是从南疆人民的身体里流出的。
武圣大叔关心家国不比我们的皇上差多少，我本来以为第二件事比较难开口。但事关南疆百姓安危，他肯定是满口答应。然后意气风发跟我一块回去。路上我再趁着好气氛把第二件事说了。谁知道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把大叔肯定早就知道的厉害干系说了一遍。
“为什么您不出手啊！？”
武圣大叔摇摇头：“我出手并没有用。”
“您或许不清楚，这次来了些什么角色。”
我将这次集结的战力简单描述了一遍。光是洛名、阿不勒斯、来镜真三人同时出手的机会便是十年不遇的。如果能加上武圣大叔的话，或许能够大幅度减少伤亡人数。
大叔静静听我说完，回答的内容却完全是别样的。
“孽摇古城……是夏仓安浠历史上最不祥的一页。没有人不想翻过它。只是翻不过去罢了。
十年前，天剑来过，他剑艺超凡，与黑斯那一族合作，眼光和人望也是好的。但他的失败是注定的。从一开始便是。他并不了解，孽摇对于夏仓安浠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在那座古城之中，仍存在着整个国家都不愿面对的，古老诅咒的本体。你……”
武圣大叔对上了我的眼神，眸子像是陡然活了转来，绽出摄人的精芒，宛如山中猛虎一啸，整座山林为之震动。
“对此，真的了解吗？”
我一点不动地接下了那如虎如火般的眼神。
“世上，对于凶冥灾兽，没有人比我们大罗山的人更为了解。不管那是位于天涯海角，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孽摇古城，王宫之中的秘密也好。”
武圣大叔似乎终于看懂了我的意思，闭目陷入了长考。好一会儿才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我保持原本的意见。这是夏仓安浠人民自己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我不会阻止你们，但你也无法命令我。”
“我也再说一次。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们更知道怎么对付灾兽。如果我们不在这次成功的话，灾兽再度出现，只会死不计其数的人。”
“又或者。”大叔冷然道：“与黑斯那一族和解。让他们拥有身份，拥有土地，不再执着于孽摇中发生的事。同样能解决问题。”
我也凝重道：“黑斯那一族，要的不是领土和身份，这点你该比我更了解吧。”
“我知道。但这是无法抵挡的诱饵。黑斯那伯桑是我的学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和解或许改变不了他的意志。但是可以让多数黑斯那的人民满足并且让步。将团结一致的黑斯那部落击溃，使他孤立无援。”
“老狐狸……”
我抱着双臂，瞪着他道。
“你知道的吧。孽摇早晚会出事的。这件事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