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的错觉。
但它终是来了。
明素问以指甲拼命刺入皓腕，迫着自己在巨大的恐惧，还有那比毒气更为浓烈、几乎一嗅便能令狮虎眩晕的双头妖异巨彘的体气前能够保持多一些的清醒。至少在让她紧抱着的少年获得安全保证之前，她绝不能晕倒。
少年比她大三岁，身量较她高出许多，能支撑不倒已经是竭尽全力。若拖着他走，还莫如直接送死。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她不得不扛起分量重的多的明非真，转身逃走。
这不过是徒劳的尝试。她奔出数十步甚至不及封蓬的一跃，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少女从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她自幼讨厌武功，尽管天资过人，坐拥大罗山武库，仍是对武功提不起兴趣。
——如果我没有偷懒……如果不是我任性……
自责的话语一次次在心头浮现，每踏出一步，血都凉的可怕。那是被死亡迫近的感觉。但她却知道自己绝不能死，否则细小肩膀上的少年，将会是同一命运。
——至少要救非真，至少是他……
而出乎意料的事，那巨大的妖兽之吻没有袭来。封蓬亦步亦趋地跟在明素问的背后，竟然没有像是刚才吞噬虎尸那般立刻吞噬两人。反而似乎饶有兴味地跟在二小身后。
兴许是心血来潮，又或是别有原因，甚至是连凶兽竟然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但就是这短暂的时间，却极大地改写了天下武林未来的命运。
明素问努力地逃走。紧跟其后的封蓬，喘息越发沉重，双目之中的血色也愈发殷红，宛若热血初滴。
蓦地，没有任何征兆——就像之前没有任何理由的不发动攻击——封蓬忽然朝二小冲去。明素问一把将明非真推开，却被巨大凶兽奔行的劲风所撞出老远。
少女纤细的娇躯几乎被掀起的尘土掩埋，连生命迹象都看不出。而双首的妖魔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仍是缓缓朝少女的方向踏去。
“畜生……”
这声音十分的微弱，来自一个本该昏倒了的人。他四肢百骸像是全都破碎，连神志都不清晰。只是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
“从她……身边……给我滚开！！！！！！”
分明失去了意识的少年，陡然爆发出骇人的煞气。也不知是否错觉，封蓬行进的巨大身躯，竟然停滞了一瞬。
明非真想也没想，或者这对眼前早已等同空白的他的来说已没有了意义。他脑海中所遗留的，唯有少女最后被活埋的景象。
一拳轰然砸在封蓬身上，这一拳蕴含着少年的一切，比适才轰死异兽的力道更为强横。
只见一阵血雾迸散，少年的右手从指骨至手腕全数断折，鲜血激溅，挂成一片血糊，辨不出本来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出不成样子的咆哮，少年没有时间计较已经使得脑海神识麻痹的巨大痛楚，只是拼命挥动着身体。那是刻入骨髓的恨意和怒火，腾飞的模样以血铸就，未能因为肢残体破而歇止。
也因此，少年并未注意到那巨大阴影的靠近。妖兽的血口张开——
咕咚。
无论是高声的咆哮还是愤怒的热血，都被一口吞噬。随着血盆巨口的闭合，一切重归寂静。
本该是如此。
然而封蓬的大嘴，却仍自保持着张开。眼看就要被利齿所切碎的少年，无恙地躺在它的巨舌上。
封蓬的口边，站着一个人。
他单手上支，稳稳按着封蓬上颚，脚踩在下颚上，竟然靠着一人之力撑开了凶兽的巨口。
男子语气淡淡的，目光并不冷彻，在此时仍带着些许戏谑，却让封蓬感受到了出奇的烦躁。
“你要吃的这崽……是我家的，死猪。”
听见此人的语气，仿佛刚才被切下的长牙恢复了疼痛。顾不得将少年咬碎，巨舌一翻，将少年吞下了。
跟着舌头便是一吐。满拟能击中的对象却在口中已失去了踪影，跟着感到下腹部，有一只手掌轻轻贴了上来。感觉该不比蚊虫停靠来的更重。
“把人，还来。”
掌心所蕴之力不知几何，吐劲时竟将封蓬巨大的躯体整个轰上了半空。落地之后砸的尘土飞扬。
然而封蓬却没有将少年吐出，相反，刚才的掌击似乎也没有让它受多少伤。封蓬的坚韧在六凶之中也有着极高的排名，若非如此，明化语也不会有‘我不能杀’的判断。
封蓬被再度攻击，陷入狂怒。适才它初生之躯，尚未进食。如今吃了异兽尸体，又吞了明非真，气力已然不同。更让人绝望的是，它那无尽的贪欲也在急速地复归之中。在这种贪欲下，它能够接近无止境地战斗。
发出了震天怒吼，被激怒的双首巨彘朝着宛若宿敌般的男子发起了冲撞。
面对绝望的场景，明化语仍是出人意表的冷静。
“徒弟，看来要活着你得靠自己了。你要是死了……”
仿若巨枪的长牙穿透了男子的身躯，及至发觉到这不过是男子的残影，封蓬已经冲出了十余丈远。
男子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