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脆得像是薄冰。
他目光之中蕴含的怒气和杀意，是任何一个时候都无法比拟的。嘶哑的嗓音自喉中漏出。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第3章 3. 竖子心殇，一醉疏狂
2018-10-21t22:42:55
一条明亮的水线倾落口中，散发着芳醇凛冽的酒香。白发的青年安坐在巫皇王座上，抱着一大酲酒仰头牛饮，态度闲适，时不时夸两句酒香。就是没把眼前气冲斗牛的大灵巫放在眼里。
在大灵巫决定杀了眼前此君，甚至连出招顺序都决定好了的时候，明非真忽然道。
“九十八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出生在孽摇城外的黑斯那部落。”
明非真直接指着大灵巫。
“简段截说，反正那个人就是你。”
“……”
过于简单的说明，没有让浑身杀气的大灵巫动摇，却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我在中土自与黑斯那一族接洽之后，便找熟人买了一笔黑斯那的情报。当然花费不菲，早晚这笔账是要算的，现下先不提。在浏览那些个情报时，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一个小故事。是关于九十多年前一个叫做乌戈的少年的。这少年命苦，出生在了整个南疆最不受待见的黑斯那部落。但命更苦的是，他八岁那年，遇上了强人袭击。他一家惨亡，从此隐姓埋名，走出了孽摇城，后来加入了一间神庙，从最低级的杂役一直做到了人人敬仰的祭师……你不会不记得吧？”
格戊当然记得。
他从未有一天能够忘记，当他呆若木鸡地走出那片狂徒肆虐过后的火海时，在溪水倒影中看到的自己双目空洞的模样。他走出孽摇城甚至不是出于己愿，他只是漫无目的的一直走，在荆棘满布的山间徘徊，从荒山野岭一直走到了繁华的都市。有吃的就吃，没有就饿着，直至生了重病。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间古老神庙之中了。
当救回他的老祭师问他叫做什么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隐瞒起真正的名姓，掉转名字读音自称格戊。因为黑斯那出身的人，岂有资格停留在圣洁的神庙之中？老祭师之后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他一碗汤药。没让他付钱，只是让他学会说‘谢谢’。
他后来被老祭师收养。被悉心教导了与巫皇信仰以及巫教有关的一切。少年很快沉迷其中。黑斯那并不被允许接触神灵，但不代表他们对神灵疏远。相反即便处于极度贫穷之下，他们仍是会将供奉祖灵和太阳神的食物单独留出，哪怕因此忍饥挨饿。他们只是‘被疏远’的那一边罢了。
那段时期可说是少年人生当中最快的一段时光。他每天都在学习着新鲜的知识，有着新鲜的际遇。连老祭师的美貌闺女都跟他越走越近，嘘寒问暖。靠着聪明智性和黑斯那一族天生强健勇猛的体魄，逐步走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
唯独有一点，仇恨的火种没有一刻自他心中熄灭。他清楚记得仇人的姓名样貌，一个都没漏下。报应不爽，格戊一直拜师习武，待武功大成之后找上门去一一奉还。当年曾参与杀他父母之人一个不留。至此心中才见清明，回到神庙专心做他的祭师。
但故事到此还没结束。五年之后他的大婚之夜，一批强人忽地袭来，跟神庙武士打了起来，混乱之中杀了他的新婚妻子和抚养他成人的老师。格戊抛开一切见人便杀，直至宴会的大屋成了一片血海。
黑斯那的勇猛血统支撑着他杀至了最后一人。他却忽然认出，此人是他仇人之子。当年他复仇时候只杀凶手，留了对方满门性命。此际却是仇人的后代找回来复仇了。
望着已然逝去，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尸身，格戊抓住主犯的脑袋猛地叩在被血染红的地面，几乎一击骨裂。浑身浴满血红的格戊咆哮着质问着凶手为何如此。他真的不懂，为何噩运总不放过他。从他的父母被杀那天起他便没明白过，如今更是一片混沌。
那人同是浑身染着血污，泛起的狰狞笑容至今仍无法忘记。
——你这黑斯那的贱种……老子杀一群狗，还需要什么理由……
格戊切下了他的头，随手扔了开去。仿佛看第二眼的价值也没有。
便是从那时候起，格戊放弃了所谓的信仰。他再也不信世上有神，有值得他追随的价值，有终究会降临的希望。
——这世上若有神，我连神也想杀。
抱持着这个答案，一直活到了现在的，便是如今居于万山之巅，一手建立巫皇殿的大灵巫。
望着微醺的白发青年，大灵巫自遥久的时空回忆之中回过神，怒气已消散了大半。目光之中带着符合他年龄的看透世情和不易触动。
“年时日久，能记得黑斯那乌戈这个人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何况，本没什么人记得他。”
白发青年是从何处得到情报的，大灵巫约莫能想象。当日他的仇家并没有死绝，若说有人将这个信息偶然记录下来，落于有心人的眼里推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