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营帐。
伯桑又开始吹起了草笛,几乎被风声埋过,那是跟过去有些不一样的调子。
缓慢,而悠扬,甚至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能勾起一些回忆的调子。
似乎一切发生的事,都在眼前浮现。
营帐内的士兵夜晚仍在操练,没给自己休息的空间。
北疆来的大高手不知何时没了声息,又跑去了某处挨揍,越挨越开心,那开心的表情就跟头一晚出去时一模一样。
中原的天子依旧守在一座马车门前默然不语,身后依旧跟着一个半睡不起的高个子。
车厢里的那人始终悄无声息,偶尔睁开双眼,似乎能看透到车厢外,凝视片晌,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像是亲眼得见这一切般的伯桑,仍由风声呼啸,暂一停下了吹奏,忽地慢悠悠地说道。
“醒来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望向天边。
那是毫无征兆,来的突然的极恶。
没有人能在此刻装聋作哑,像是天雷大作,一下子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同一片夜空。
从极远的天地之间,传来了一声要撕裂天空般的猛烈龙鸣!!!
和没有人注意到的,微弱、不起眼,不太会让人注意到的,淡淡的,带些忧伤和熟悉的,草笛声音。
第34章 34. 真假巫皇,覆水难收(上)
2018-11-26t01:45:39
凶兽的鸣动响彻云霄,有种几乎要将大地压碎的压迫与震撼。
大概孽摇附近诸国,都能听见吧。
万羽峰之上,这一声凶吟格外的清楚。
大灵巫眺望着孽摇的方向,随着熟悉的兽吼进入耳中,早已尘封的记忆也一股脑袭上心头。并不只是那些他如何成为威震南疆诸国的大灵巫的事迹,同样包括一些他早已不想回忆的事。
常人不太有这种回忆五六十年前发生的事的经历,那是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伴随着年岁的过去,记忆没有淡出,反倒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连同着本以为能够忘记的强烈恨意。但伴随着年岁,他学会了在感受着刺骨恨意的同时,仍保持微笑。
大灵巫微笑着眺望远方,仍由刺骨的寒意席卷,连令背后发凉的恐惧也可以坦然接受。
这世上便是有这种难以对抗的恐怖。它没什么道理可言,也绝不能以道理揣测,当来的时候就是要摧毁一切,管你情不情愿,根本于事无补。
数百年前,黑斯那的惨祸,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声龙吟,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更早吧。”
这句话所向的对象,是一个年纪较他小上许多的后辈。是个寻常时候总是慢慢腾腾,骑着一匹快马四处转悠的男子。是那个已然三十多岁仍心性如少年般的黑斯那首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普通的少年军校,跟着自己的主君来万羽峰觐见大灵巫。已故的墨齿国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是南疆十二国里唯一一个胆敢带兵踏上万羽峰的君王。当时那少年便站在墨齿王带来的小队里,站在不知是第十五,还是二十五排。凭他的资历和年纪,也就不过如此了。
也不知道怎么地,大灵巫偏生会看他一眼。光是轻轻地一瞥,大灵巫已看破了他黑斯那的血统。那在大灵巫眼中简直毫无秘密可言。那种独特的锻炼方式产生的强韧肌体,以及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般的充满戒心的敏锐,是只有生活在孽摇附近的人才会具有的。
墨齿王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据说他大胆启用了山蛮部落,甚至连黑斯那一族也敢接受。见到此子放知此言不虚。然而除此之外,大灵巫便没别的想法了。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杀了墨齿王之后。
孽摇的悲剧,活了近百岁的老人一清二楚。包括墨齿王的那一次,也包括更久远前的那一次。
那少年本来没有机会活下去的。他并不属于该当活着的那一群人。依照当日的计划,需要有一小部分人活下去,并且将噩耗传播出去。然而少年并不在此列。
他是凭着自身的能力活下去的。被死亡压迫出来的天赋在那一刻苏醒,使他得以从绝境之中脱离。
那场景看得大灵巫目瞪口呆。他所目睹到的是几乎立于南疆众生万灵之上的才能和命格。可以跟百兽沟通、使之驯服的异能。这根据使用的场合和机会,将会成为改变天下格局,甚至进一步而言,称霸天下的机缘。
大灵巫自己当时也几乎不能相信。这一代的巫皇种,居然会出生在黑斯那一族。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此事,包括‘上头的’那些人。他只是默默地让后来改名为伯桑的少年离开了孽摇。悄悄在‘侥幸存活’的名单之中多加上了一人而已。
在那之后,伯桑的人生轨迹可以说处处都没有离开大灵巫的观察和帮助。无论是得以拜师武圣、成为黑斯那的首领、甚至是如今铸炼对付凶兽的兵器,扬言要反,都没能脱离万羽峰的眼线。
他不是没想过要将这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