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被凿出大洞,再不然便是脑袋上横插入一条大铁钉,或是被拦腰斩开,死法各种各样。几乎能编写出一册杀人手法大全来。
唯一相同处是,那五百人在顷刻之间俱作死尸,无一人还在阳世。血粉从空中扑落地面,山野残垣之间汇成了一幅血色泼墨。
看得她心底发凉,且完全不能理解的同时,一个男子若枯蝉般的声音传入耳朵。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回首看到一名儒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儒生的面容看不真切,只觉此人容色枯槁,似乎一世都未开心过,看了便觉喉头发苦。
那是她人生最后看到的景象。
儒生的手,从她胸膛缓缓抽出,满是血腥的手里握住的心脏兀自还在跳动。秋水却已经带着满腹疑问和惊惧,入了幽冥。
那儒生丢了秋水的心脏,取出一张方巾来细细擦拭,直到将血迹擦干。
维持着出掌姿势至今还没变的洪九却一直呆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想起来撤掌。
明素问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心,若白衣观音,似全然没把这场闹剧放在心上。此时忽然淡淡道。
“可是无边居士当面?”
那被称为‘无边居士’的儒生,抱拳拱手,执礼甚恭。
“杀联苦海,奉命携二百杀士,为姑娘略尽绵薄之力,誓死护姑娘周全。”
明素问还以一笑,权作答谢。
这所谓的‘二百杀士’无声无息潜入,无声无息出现,要杀人便杀人,让人丝毫反抗不得。至今仍未现身,不知藏匿何处。杀人与潜行的本事已是杀联中最顶级的杀手。
从阴霾里走出来,说不定有多少通缉榜上穷凶极恶的要犯,多少让人吓破胆的名字在列。
更别提人前这位外号‘苦海无边’的苦主事,更是杀联之中顶天的人物。
天底下能一言唤他们入南疆千里效命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杀联老板。
至于另一个……
明素问表情朦胧,像是得意极了,又像是毫不在意。只是嘴角微扬,忍不住薄嗔道。
“这呆子,怎把最重的战力唤来护我?”
她岂不明白他的心思。
但你这傻子啊。
若是你真的输了,我一个人留在世上做什么?
她忽然不固执了,咧开嘴角,笑得甜美。
“你若不在,我必赴死。”
眸光里尽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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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非真走在孽摇古城深处,没有旁人。静谧的像是连人烟都没有,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应该是这里了。”
他撩开已生的比人还高的杂草树蔓,露出深处所藏的一方隐洞。那后面的石门上长满青苔,便是仔细辨认也难以看出端倪。
明非真不知机关何处,用的是老办法,运起神功单手抬起巨石。洞内早已不知多少年没有人出入,扑面而来的空气秽恶难当,却又隐隐含着一丝令人直觉危险的压迫。明非真似无所觉,大步进了洞里。
此地在近五百年间已没有人来过。即便对于熟识孽摇如格戊者,也是连存在都不知晓的地方。
这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
没有壁画、建筑、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有的便是一个仿佛无限向地下延伸一般的空洞。就像是将孽摇底下挖空了似的。
这巨大的地宫年代已不可考,不知是谁人所作。就如同那些同样难知究竟年岁,只能且托以‘玄代’之名的神话年代一般。
明非真手持一颗夜明珠照亮,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世人都道孽摇古城是五百年前伯桑王十日王宫所在,岂不知首代巫皇的巫皇殿,其实也在此处。”
十日王宫已经是数百年前的残破旧物。只是世人不知,这伯桑王所居,号称不落之地,雄奇恢弘的十日王宫,原本却是他人的宫殿。在更久更久之前,在那个凶兽最为横行的时代,称霸夏仓安浠的巫皇宫殿,便是建在孽摇。
而巫皇所出现的年代,却也恰是‘玄代’。
“玄代的事情一直都是四个字,匪夷所思。没什么人能说明白,也自然就没什么人能想明白。我跟我师父聊了十来年,也总是半信半疑,不知道那些故事几分真几分假。”
明非真一直沿着阶梯,一直往下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落于平面,前方是两扇,大的看不到边的巨大门扉。
“就拿巫皇来说,巫皇在夏仓安浠的传说有太多太多了,但最为人所称道的,便是他以一介平民,要挟当时的南疆王奉他为主君的那段故事了吧。我一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还真能成功?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如果当时的大王是个爱民如子的君主,恰逢巫皇又拥有某种可以毁灭夏仓安浠的力量,那么他的威胁便能起到作用了。这种足可毁灭一方土地的力量,正巧我只知道一种。”
明非真推着那门,缓缓运力,才能勉强推得开一条能通过的缝隙来。
往里一直走,忽然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我想,那时候巫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