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才是女郎制胜的秘诀。不知道多少魔道枭雄,正道英豪,都是吃亏在了她那冶丽明艳的笑容底下,看不穿她的心思,常常是足以致命的破绽。
很少人知道明素问行事虽是无常理可言,只问好恶,在那旺盛的好奇心和游戏人间的外表底下却有着一套远超旁人所能想象的缜密心思。约莫是因传授她武功心术的那男子也是这般佼佼不群的无聊人物,明素问在这点上的比他徒弟继承的更好。
便以欺负人为一例,从挑选好了欺负对象开始,她便会开始搜集情报、观察对象、分析敌之所欲、己之所能为,往往是出手便一击中的,拿住要害,从此搓圆按扁皆随心意,几乎无有不准。放眼六扇门中一众大小姑娘,可知所言不虚。这法子用于行走江湖,与敌对决亦然。
看似随心所欲的明素问,却非是鲁莽行动的脾性,往往出手总有九分准绳。即便落于下风,总是藏暗子于无形,总有后手反败为胜的奇峰突出,境况似险实安。此亦为明素问与明非真之不同处。她确是不打没把握的仗。
因此行走江湖这些年,也只有一个玉飞鸢,能不顾她所有的落子,总是一脸莫名的使她计算失效。事后的满脸无辜最让人火大——尤其是她是真无辜。
玉飞鸢是无欲无求,从不入盘者,自然无从输起。但好在这种人江湖上并不多。
可惜的是,明素问今日似乎又见到一个。
那种不骄不躁,近乎老僧入定般的平静,令明素问不禁将两个身影重叠。
“你们还真是很像啊……”
不知是自嘲还是想念起那不知算不算是故友的女子,她难得的苦笑一声。
“连胜利的模样都如此令人火大。”
那一声笑,含着视死如归的刚烈。
心智腹计、剑术武功全都不起作用,甚或连兵刃也都丢了。除了放手一搏之外,似乎别无选择。
银甲覆面女子的眼中始终写着不明白。
起初是不懂她为何不顾重伤,勉强自己起身。之后是不懂她为何仍坚持要战,如同寻死。如今是不懂,她为何毫无惧意。
“你为何要阻我?这些人与你大罗山并无关联。孽摇龙子已经几乎被你们屠尽,大罗山已无使命在身。我此来不为复仇,只为杀人。而名单里没有你。”
“……”
影尊者转过身,暂时放弃已气机压制魔眼罗睺。她并非没有兼顾对付明素问,并同时取走魔眼宗主项上人头的本事。只是她仍记得她们之间的赌约。
未能胜过眼前这女子,便不得杀人。哪怕她身躯摇摇欲坠,已不知能维持多少刻的清明。
如今想来,这赌约一开始便是计。影尊者为赚得杀联不出手而答应。而明素问若到了性命危殆之时,杀联中人决计不会坐视。她是为了这一点而刻意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影尊者淡淡的语气之中,微带一丝惋惜。
“这些人跟你无恩无怨,何必为此丢掉性命?”
衣襟染血的白衣女子不言不语,眸底释出数缕淡淡白芒,宛若流云漂浮。
竟是烛照幽荧的征兆。
明素问的习武天赋很高,高的不同寻常。就算放在能人辈出的大罗山小一辈里,也算是其中佼佼者。
但她练武的意愿很低,也低的不同寻常。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无须用心去练武,终有一日也能踏入那人人钦羡的武者境界。
无论是武林中人趋之若鹜,争个头破血流只为一观的神功秘籍。还是能助人长生延年,攫取巨元增补功力的灵丹妙药。又或是高人灌顶,以神功裨益功体助成一代高手逆天而行的手段,大罗山上都不曾短了给她。
开天七刃,大罗山镇山之宝,能杀凶兽的神剑罗天又如何?明素问若是想要便能任意带走,后果或也只停留在‘责骂’上的,普天下也就只她才做得到。
明素问学武之心向不坚定。自然她天分极高,但与她学字、学画、学琴一般,只是为了增添乐趣。从来不是生命之中值得片刻不停也要奋力追赶的目标。区别只是在于,即便是抱着玩乐的心态,她也玩的很是出色。
“……一步之下。”
影尊者淡语道:“江湖上总有人觉得一步之下是足以挑战神通境的证明,这十分荒谬。你可知道,只有一招的神通,除非你能练到风过龙庭的地步,否则也只能过一招而已。而对手的烛照幽荧既起,便不会只出一招。
而且你知不知道,烛照幽荧,也是有强弱高低的。”
话未说完,身上冰风骤起,暗金色的奇异光芒覆盖左臂。
光从光芒强弱浓淡来看,两者几不能相提并论。
影尊者眸若鹰隼,烈声道。
“你要如何战我?你擅长的武功路数我已经摸清。你掌法不如洪二,身法不如司马三,渊博不及连六,唯一可称道的剑法也为我所破。还有什么招数可用?”
白衣女子明知此言是真,咬牙逸出,说道。
“杀人,不必用新招。”
选的还是掌。
长袖若云,光影相映,若云中月隐月现,极尽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