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派中都是养尊处优,宠得公主也似。北战天王府里跟小王爷也是平起平坐,哪里受得这等气。回应一句也觉得污了口,索性闭目不理。
那师弟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场面,冷笑道。
“还挺有脾气,你知道那位公子是谁?九江严家,那可是庐山剑观门下。请你喝酒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见七爷一言不发,拍桌子怒道:“你可别敬酒不喝,到时候场面闹得不好看,可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
七爷睁开眼,仍是没理会他,妙目直视洪九。
“嗳,你管不管我?”
洪九低头扒菜,竟也来个相应不理。
七爷嗔道:“跟你说话呢。”
“姑娘身负绝学,自己能应付,何须小弟出手?”
那师弟不知就里,只道是洪九捣鬼,骂道。
“你这乞丐不像乞丐的……”
洪九一边啃馒头,一边挥手道:“不,不,是乞丐,专业的。”
那汉子话头被截,登时词穷,又骂道。
“那你怎不跟乞丐一般,用烂……”
低头一瞧那碗已经是烂的了。实在无话可说,发飙道。
“凭你也敢管我们银马庄的闲事,你是不想活了!”
“不敢,请。”
洪九就那么端着小半碗菜,就地找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啃他的馒头去了。似乎多看这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你这乞儿……”
那师弟憋了一肚子火,欲待发作,但打量了洪九一会儿却不自禁地觉得无此必要。
洪九虽是衣衫褴褛,此时精赤上身,过人的体格却展露无遗。他手大脚大,如巨灵神般的宽大手掌捧着饭碗,便如端着茶杯似的。他尽管浑身没带半点杀气,也无心打斗,但往地上一坐,竟有种猛虎秋卧般的慵懒。令人不禁感到危险。
他既肯主动走开,定然是怕了自己,这场子已然立住了,何必再找麻烦。他不住如此说服自己。
“小姐,这便请……”
“喂,你真就这么看着啊?”
七爷却只管找洪九说话,半点没理会他,将这汉子僵在一旁进退不是。
那师弟恼羞成怒,伸手便要去抓七爷的手腕。
“等等。”
手悬在半空,却有人朝这边喝了一声。
但见一个乌发少年走了过来,正是坐在另一凭栏位置的客人。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形矮小,面容尚有几分稚气。走过来的时候脚步不稳,似是颇为紧张,加之语声吞吐,整个人更显得没什么气势。
“那、那个,这位姐姐既不愿意与你们喝酒,你们何必为难于她呢?”他说话语气斯文,却没什么娘气,倒像是教养极好的小公子。
几人都没想到那体格魁梧的大汉没说话,倒是这小矮子跑出来强出头。
赵大先笑了出来:“怎么?连你这么点大,也看上了这妞不成?”
少年羞红了脸,摆手解释道。
“这姑娘分明与那位大哥是一对,在下怎么会如此无礼。”
“谁跟他是一对了!”七爷杏目圆瞪,喝得少年缩了缩脖子。见他模样好笑,七爷又笑道:“看在你出言相助,就饶你一回。小弟,这件事你别掺和。”
“不是一对么?”少年挠着头发:“我瞧姐姐你给那位大哥夹菜,贴近说话也全不避嫌,越过平素男女之防许多,还道是……”
“打住打住!你这小孩子,说的什么疯话!我哪里跟他越、越什么啦!”
她这么一说,那严公子心底却不禁热了起来:难道他们真不是情侣?他平素倒也不是个行径狂悖之人,虽则颇为风流。但他严复礼家中优渥,人又俊俏,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不算什么大奸大恶。自诩还是个正道侠客。只是今日他爱煞了七爷轻嗔薄怒的俏模样,无论如何总是要一亲芳泽才能甘心。
严公子起立拱手道:“在下严复礼,乃是九江快剑门严家门下。小生唐突,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赵大冷笑道:“严公子对你那是客气,莫敬酒不吃,老子的罚酒,恐怕你消受不起。”
严公子蹙眉道:“诶,赵兄,对姑娘家,不要如此无礼。”又对七爷笑道:“小姐若是不嫌弃,请来在下这里坐坐。小生对此地倒也有几分熟识,可忝为向导。”
七爷扭过了头,连理一下都不肯。
赵大和严公子均觉尴尬,正想词继续,便听得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顺着笑声看去,这次却是坐在另一桌的那白衣公子。
这白衣公子背对着他们,却笑得趴在桌上。看不见正面,背影却在不住颤动,足见笑得厉害。
赵大喝道:“有什么可笑的!”
那白衣公子这才转过身来。
这公子年约二十三四,生的俊朗不凡,笑容之中带着几分鄙夷蔑视,更多的却是深感有趣好玩。令人有种此人是会为了寻找刺激开心而不惧危险的感觉。他桌上放了柄单刀,歪歪放在一旁,似是身怀武艺。
“你们两个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想威迫人家姑娘。谁知道一起被打脸。我笑你们长得像是癞蛤蟆,居然还真敢想吃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