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蛆虫啃啮,一点破绽都不露。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燕江南的内息凝窒,走火入魔,出手时机是关键。稍有倏忽,便抓之不住。
然而这一瞬间,却是明非真这些日子苦心孤诣,步步为营,终于创造出来的一丝机会。
他岂会错过。
在吴平走进牢房,吸引了片刻燕氏兄弟的注意时——
他牙齿之后藏有一条细细的铁丝。
轻轻一喷,便到了手上。
手铐脚镣,在明化语的手法之前不过是个笑话。
手脚重得自由。
最难的是琵琶骨上的伤,有那一根铁棍刺在身上,莫说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施展不出,对于一个手无寸铁,兼无武功之人,更是致命的重负。
因此他手脚恢复的下一刻,便先灭了烛火。
多日未曾动弹的双手,却有着任谁看了都会不可思议的精准与稳定。他除了那根铁丝之外,没有任何的暗器在身上。用以灭去烛火的,是身上的血。
这是这些日子来,他最不缺少的。
在三人相互争斗的时候,他静静地站了起来。
没有空闲让他感受这些日子来头一次站立的滋味,他轻轻将背后弯曲的铁棍,挂在了墙上用以挂住铁链的巨大弯钩上。
他毫不犹豫地,以体重令跗骨的铁器,缓缓脱出血骨。
结痂的伤口迸裂,散发出混合了腐肉和鲜血的异味。幸而这牢笼因着长时间的潮湿,本来便有着奇异的臭味,掩盖住了这一切,才没被室内的三个武林高手发现。
过了这许久,在封蓬优异的治愈力下已与铁棍近乎长连在了一起的胸骨上,因为铁器的缓缓移动,伤口的疼痛超越了语言,传来了几乎是等同‘死亡’般的剧烈危险讯号。他本已惨无人色的面庞更显苍白,额头冷汗涔涔,眩晕和像是铁锤般一记又一记的砸来,像是要他立刻停下此等愚蠢妄行。
自来拔刀皆须快,长痛不如短痛地拔出,最是方便省事,何况是铁棍。
可是明非真没有这种余裕。用力过巨会发出的声响,和空气的震动都会让人观望这边。熄灭烛火已经是可容许的极限,他不能因为疼,而选择死。尽管如此选择的后果也极为接近。
就像是要慢慢体味这滋味,明非真缓慢但又确实地一刻不停地拔出铁器。忍着每动一寸都能让人失去知觉的刺骨剧痛,在脱出皮肉的下一瞬,他反手抄住了弯曲的铁棍,蹲了下去。
并非是因为强烈的头晕和要人命的痛觉,实际上他一直咬着舌头,口中的鲜血一点也不比伤口上少。精神或者肉体上的松弛、休憩,对此刻的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正面作用。
他只是在防止血液滴落地面会发出声音。
并且隐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出手的机会,如同等待猎物松懈的豹子。
他还须说话。
“五龙夺魁,天狼虚射,归元守一……”
优异的听觉令他如同亲眼观斗。
三人的招数,呼吸,甚至是内气行走,仿佛赤.裸.裸.地显现在他面前,连一丝秘密都不能持有。他的话语见缝插针落于战阵之中,起到了拉平作用。
语气更不能太缓或者太平。快了慢了,燕冀北都有机会敌不过弟弟的招数。高了平了,三人都有可能会意识到事情有蹊跷。
他只有毫无情感地精准地吐出短语,才能令三人拉成均势。尽管在这种状态下,开声说话要不气虚无力并不容易。
他还是做到了。
吴平和燕江南联手,燕冀北接连受伤。
燕江南自燕冀北手中练了那份功法,体内郁结将成。
吴平退了。
明非真补上了一掌,在燕江南侧腰。
之后的一切都如同预计那样。
燕江南打死了燕冀北,自己落得疯瘫下场,全身无法动弹。
而他,杀了吴平。
在这种情况下杀人,他的双手仍然维持着稳定。他没有高于对方的力量,有的只是时机和技巧。
即便是在下颚穿刺入铁器这样的致命伤,一击始终杀不了他。要杀他,还需要一刻不能停地持续输送力量,如同蟒蛇绞缠对手,不到一方死亡绝不能松。两人如同一场性命角力,谁稍微松懈,便是谁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明非真受了那十几下猛撞,臂骨碎裂多出,只是狠命地死缠,绝不松手。
而吴平下颚被刺,几乎是要深到脑骨。导致他的意识涣散,反击不过是下意识的。尽管每一击打正了都可能令明非真彻底昏过去,但却越来越弱。时间越长,两人的胜算和危险也便调换增长起来。
每多过一刻,明非真便更安全,也更接近胜利。
随着失血渐多,吴平也不再挣扎,终于行将大归,再也不动了。
明非真没有松开,意识接近空白地死死握住铁器,还在往深处继续刺入。
他始终没动,该是死透了。
空气是静默的,明非真在一阵失神之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即便是铁打的意志,也不可能一直紧绷着,在确认了安全之后,明非真松开手,松开的却不止是手,还有心内紧绷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