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叶大人拨给他休息的。
沈伊人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兰花，那青葱般的指头似乎比兰花更白嫩。她的眼睛却没有看着花卉，脑海之中想着的，一直都是其他事。
“多谢。”
沈伊人手指一停，转过头微微一笑，语气沉稳。
“我以为你没这么快醒，因此我没带什么慰问的礼物。”
青年密探风餐露宿，在许多场合都睡过觉。经常会想到自己醒来时的场景。却几乎没想到过，双眼睁开，会是六扇门的副总督在。
独孤微微一笑，望向那株兰花。
沈伊人哈哈笑道。
“我二弟栽的，他隔几日会送我一些。我这些向来不大在行，便借花献佛了。”
“若您再晚说片刻，在下可要自作多情了。”
“能让独孤公子自作多情，小妹不胜惶恐。”
沈伊人嫣然一笑，将独孤从床上扶起，让他可以坐起来。虽说男女有别，但沈伊人向来不避讳，伸手便扶了，独孤甚至连迟疑的余地都没有，苦笑着便坐了起来。
独孤夜几乎要忘记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的眼前这位大人。印象中这位大人从未淡出过君王侧的谈论，一直都是热议话题之一。一方面自然是同为武林三司六扇门的接班人，自是值得留意的对象。然后便是更加理所当然的，这位大人步步负重踏出的未来，有着骄阳一般的光芒。
独孤夜看着她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足踏长靴，依然英风飒爽。他凝视一阵，然后又说道。
“您又变成一个人了。”
正因是时常留心，所以才注意到了，这半年来，她身后本该有着的身影，此刻并不在。
这哑谜似是全然难不倒她，沈伊人一下就听懂了。
“我不是一个人。”
沈伊人笑得坦然：“晓寒和烟凌各自有要查的事，我们分头行动罢了。至于非真，我正在找他，会找回来的。”语气之中透着的那份坚强与当初丝毫未改，但话语中再也不见当初的凄清与孤寂。
独孤笑着点头道：“那便好了。”
“我此来探望你只是顺路，接下来还要去别处。但既然你醒来，那是再好也不过了。我正好跟你打听那案子。”
独孤夜早料及此，也是点头。他刚苏醒不久，沈伊人不便连环发问。好在独孤思路清晰，梳理情报本就是他生平最为擅长之事。略一整理之后将被击晕的前因后果一一交代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能说的其实在途中醒来时，也跟长官说过了。如今再说一遍，也还是没差多少。”
沈伊人低头沉思了起来，一直以来青铜面出手无踪，无由，毫无预测可能。便像是鬼影子。然而他见了独孤立刻转头逃走，而后消失，偷袭，放倒了潜龙第三的独孤夜，这般本事的确是可敬可畏，然而却有了难得的‘人味’。
若不是必须要满足某种条件，他不必一见到独孤就走，更不必从背后出刀，更不会一刀杀不死。作为收获，这已然是一大进步了。
无欲无求的敌人才最可怕。无法预测，难以得知目的，就不知该如何守护。但一旦知道对手也只是个需要以‘计策’来进行狙击的‘人’，那可虑也有其极限。能从独孤口中得知青铜面的这一面，已然是意外收获。
“独孤兄，当时他击败你的那一击。是如何发出的，你有印象吗？”
独孤却忽然笑了起来。
沈伊人睁大眼睛：“为何发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沈小姐越来越像个大人物。我家长官当时思索良久，问的也是同一个问题。”
“我与叶大人如何比较，独孤兄说笑了。其实你被人从背后偷袭，分析不出才是道理。但一个人若下杀手，必然有诸般征兆。当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值得注意，我想知道的便是这个而已。”
独孤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认真道。
“沈小姐，我跟你请教一路武功。”
沈伊人奇道：“跟我请教？”
独孤说道：“我的武功得之于师门秘传，于各家各派见识不广。沈家世代为官家武胆，说不定见过这门刀法。”
其实独孤身为密探，观测武林风向，见闻不博云云，谦辞罢了。但沈伊人所学与他决然不同，或有创见也是自然。
“刀法？青铜面用的的确是刀？”
独孤想了想：“错不了，定然是刀。只是轻易不用。我要请教的，便是一路刀法。”然后将自己所思所惑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人……突然在你面前消失。然后从你背后发了一击？这是他身法了得罢了，与刀法何干？”
“我一开始也是这般想法。但是我仔细回想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看见那人已在数百步外。他砍完我之后，瞬身远遁的再快，最多不过数十步。怎能瞬间百步，甚至更远。我想，这其中诡异处，不是在身法，而是在刀法！”
第13章 11. 恭请教宜（中）
2020-03-12t23:59:22
“他那一刀本该致命的……”
独孤努力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