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淡淡说道。
“但愿你只是受人之愚,不是奸细。”
“吴兄跟我们喝了一夜的酒,上个茅房罢了。你要耍威风,也不是这么耍吧?”
欧阳秀才平时为人端方宁和,喜欢交朋友。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然而被零空这么一说,忍不住气往上冲。
“欧阳公子,瞧你一副聪明相。脑子却是个摆设。”
零空端详他一会儿,似乎确信他确是不察,对他说话时语言虽然尖刻,语气却和缓了不少。
“你信他去上茅房,我却信他是跑了。囚室之内发生过什么便只有他与燕江南知晓。我今日要开囚室,进门之后真相大白。此人不敢到,还不是做贼心虚,一走了之么?”
“要真是有什么猫腻,燕兄又为何在此?吴兄不过晚到片刻,绝非私自逃走……”
零空截断了他的话。
“我不信有侵入者。欧阳公子如何?”
“……这个。”
“若没有侵入者,这几日的怪象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奸细。这妖源里头要说有奸细,第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他。我不与你纠缠,为他提供逃走之便。你们再拦阻,我当你们是共犯。”
零空回头喝道。
“抓人!”
这次十几名武士不顾眼前的燕江南了,径自往外走去。冲撞力道不小,燕江南居然拦之不住。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诶?大伙儿这是怎么了?这几位兄台面生啊。”
但见吴平悠闲地走了进来,并无血色的脸上满脸惊奇。
“对不住对不住,小弟肚子不舒服,来的晚了些。咦?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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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别逝传的刀法有三。无家无派,是他随手草创,随手传了给天狗。
这三招并没名字,也没想过要取。
在天狗复仇之后,心中一片茫然,于槐树下舞刀。将这三刀使了一遍又一遍。停下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商别逝再一次见到他这三刀,微笑上前,为这三刀赐了名。
分别是:怨憎会,恨别离,求不得。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苦,五阴炽盛苦,之外便是这三苦了。”
“你的刀里有苦味。这很好,这是人使的刀。你的刀很好,不是为了自己使。”
“哪一天,我若不在,你便为我传这三刀。让世上记得,世间曾有我这个人,好吗?”
殷殷嘱咐,目光之中带着期盼。
商别逝对他说的话并不多。
每一句天狗都记在心头。
每一句,都没有忘。
怨憎会是直来直往之刀。一记直刀之后,又有三十六式纷纷扰扰的乱刀。
狂骨生击其中流,不等招式使出,便已横截了下来。双掌更是按在天狗胸膛,眼见是逼命之刻。
但那被踏住的刀锋,陡然失却形迹。
耳边依稀听得三个字。
“怨憎会。”
简单明快的刀型溃散,下一刻,风火怒咆般转动了起来。逼得狂骨生不得不回手防御。他掌法之妙原是江湖一绝。然而挡的片刻已然是汗流浃背,却不得不苦苦支撑。
狂骨生见过这三十六乱式,心中对每一刀的破法都有心得。只是刀到了面前,却不再能从容应对。若之前的刀法予人的印象是‘猛烈’,这一刻让人感受最深的,在于‘煎熬’二字。
不知道是哪里的关节出了错误,天狗的刀法蓦地变了个味。不再是出刀则嗅到血腥的凶狠,反倒是能感觉到其中清楚分明的仇恨怒火,更深的,却是胸怀深仇之人胸中的煎熬意味。
“爱别离。”
刀式略转,跟原先的爱别离招式无一不同。怕是画于图册也是一般精准。
然而个中痴缠苦痛,剐心离舍之难,却在一刀之间显现地淋漓尽致。若非是自己便是接刀之人,狂骨生真要叫出一个好字!
狂骨生苦苦挨揍,心中却怒道。
——商别逝对这条看门狗果然有私传,他妈的!他妈的!!
天狗平生解决敌人,最后多用这三招。
狂骨生见过这三刀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却从未见过这三刀如此使用法。若非是商别逝私下传授,哪里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只是他却不知道。
商别逝说的是真的。
他对两人都很坦白。
他们要什么,商别逝便给什么。
他传给狂骨生的,不是内功,是内力。练之即成,风险低,回报高。拿在手里便能飞黄腾达,扬名立万。工具而已,无须钻研武道,也不用在意传承。
他传给天狗的,不是刀法,是境界。是武者追寻的境界。
狂骨生要道具,商别逝便给道具。天狗要刀,商别逝便给了他一把刀。
只是这把刀的锋锐,却超乎了想象。
狂骨生心知再这么打下去必死无疑,伸手往怀里一探。
世间当然是有诚心正意之武者。
同时,也自然有欲壑难填之贪者。
狂骨生摸出一根圆筒,不知以何手法扭动。那圆筒里面精光乍现,如雨丝一般激射而出。
唐门的,暴雨梨花钉。
第60章 58. 一场精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