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或是内功走岔了路——但此人脑筋清楚,并非有勇无谋,有胆无识的莽夫。
“如今想来,那样的刺杀……只能说是一场艺术。”
零空默然倾听,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问我为何还活着?说的是……他杀了狂骨,但没杀我。或许是觉得我必死无疑,又或知道有人走来,便先走了。我猜不到,你可以猜猜。”
没多久后,伤重的天狗便又睡了下去。
零空缓缓离开了那间伤患病房。
银面下的表情,五味杂陈。
天狗的话是铁证——当真有刺客。
并且不可能是吴平。
即便是那刺客捡了漏,可此事发生在狂骨生和天狗生死对决里。
吴平前一晚喝了一整晚的酒。他要怎么知道西端的两人在决斗。
要怎么一种巧法,才能正好遇到两人搏杀,然后正好出手杀了其中一个。
何况搜遍了吴平身边,根本寻不到杀人的凶器。
吴平要是没有了嫌疑……那事情就麻烦了。
那刺客,不但在,还就在身边。
第63章 61. 真相1
2020-05-15t23:59:22
天狗心中有些疑惑。
零空走后,独自一人的天狗在床上昏昏沉沉,晕过去又醒来好几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途开始发起高热,好像还被诊疗过几次,他都迷迷糊糊地回应了。事后回想起来,只模糊记得有不少人来过,但已然记不得了。
等到头脑恢复清晰,时间的流动已经失去了概念。天地都是安静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妖源之中做事讲求效率,关于温情那一套实在少得可怜,没有人在旁看护这点不算什么大事。反过来今天躺在此处的是别人,待遇也是一样的。
在静静流淌的时光里,他开始想起起与狂骨生的一战。
那是狂骨生生命中最后的一战——要是这么想的话还有几分悲怆意味,或许能更显得有几分郑重,尽管毫无意义。
那一战的每个动作都刻在脑海之中,包括他无意间使出的,这二十年来他一直追求的,技近乎道的一刀。要是能多花些工夫在上面,这又是一次提升武学境界的机会。
只是这个时候他更多想起的,却是狂骨生这个人,还有他逝去这件事情。
他并不讨厌狂骨生。
尽管无论想法还是为人,两个人都截然不同。到最后,甚至连立场都鲜明地站在了对立面,不得不浴血厮杀。
可他不讨厌他。
伤痕,可能是他们最相像的地方。同样遭遇过巨大得无法言说的创伤,才会有着相似的落落寡合。过于许多的任务两人都有合作,没有多少话,但却罕见的颇有默契。
可以的话,他不想杀了狂骨生。
往日的种种浮上心头。闪过了无数接连的,妖源昔日的画面。
主人留下的妖源,他不希望看到任何地方崩塌。
无论是杀还是留,他都觉得不安。
狂骨生最后死在了旁人手里,他不知该感到放松还是愤怒。
回想着最后那一刻,那一层灰影自无痕迹处现身,又消失的场景……其实最应该感到的,是害怕吧。
思绪纷至沓来。纷乱得形不成清晰的理路。
在各种各样的情绪,思绪之中。
有一丝疑惑,在心中缓缓凝成,逐渐结成一点不祥的阴霾。
某个问题忽然涌上心头。
——狂骨生为何会跟他动起手来?
不是说他会跟自己动手这件事有多么的稀奇。
性格不合,目标不合,人生信奉的信条不合,就连做任何一件事的出发点都不尽相同,甚至还相互冲突。这样的两个人会发展到动手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是涉及到危及妖源的大事,要说会动手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但……也太顺理成章了。
天狗从来不避讳去想跟自己与妖源同伴的冲突。
他就不同意轻判九命猫妖的决定。那女人因为私情连累了主人,天狗至今耿耿于怀。要说妖源之内猫狗不合,也有道理。
但跟狂骨生之间的冲突……并非明面,尽管天狗也有所察觉狂骨生心中的念头,但那都是暗中的想法。
究竟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脑海之中,有一个画面,逐渐清晰,逐渐成形。
遥记得当年,圣主还在,他与狂骨生奉命截杀‘孤鹜剑道’落虹子。此人是庐山剑观二十八观的孤鹜观观主,武功非同小可。两人昔时武功未成,为了杀他迭逢奇险。要不是狂骨生花样手段层出不穷,以诸般诡秘暗器重创了落虹子,天狗也无法一刀斩下他的头颅。
狂骨生以奇技见长,二十年前,他便有那么多的手段可用。到得今日,生死搏杀之时,他竟然只有一门不到最后关头不肯轻启的暴雨梨花针可依赖。荒天下之大谬……
是什么事,令他竟然会低估将要遇到的状况之险,而大意到竟然不带其余暗器便来与自己摊牌?
起初不过是一点点的疑惑,接着却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