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所犯的是何等大罪,早已吓破了胆。哪里来的这等豪胆,还跟我们合作?
白王七冠里,我宋家与金家根基最为薄弱,表面风光无限,实则经不起一点折腾。
推己及人,若是我宋家出了金王孙这等不肖子弟,我宋螭只要还长着脑子,万死不敢再兴半丝与朝廷作对之意。金老爷子计谋智慧胜我百倍,岂能计不及此。就算是世妹你本人,闻名天下的大才女,又怎么会如此看不懂局势。”
金照影笑盈盈地听着,轻轻啜了一口茶,仍没打断的意思。
“因此世妹一开始显得与我等若即若离,我还以为是缘由在此。但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为求准确,我特意书函前往镇江,派人亲自送到金老爷子手里。信函之中,问的是我四家联手之事。
但得回的消息是,金家为了处理继任家主之事,早已无心对外经营。根本就无意参与我们的联手。金世妹,你跟我们的合作,从来就是空中楼阁,毫无根据。你根本不是为了家族而来,而是从一开始就别有图谋。”
金照影毫无被人戳破的自觉,将茶杯轻轻放下,秀气的眉头轻蹙。似觉口感颇有瑕疵,惹得她心头不快。
宋螭知道此说尚不足以撼动她的从容,语气淡漠地说了下去。
“向霸先如今人在何处?世妹可能见告了吗?”
“麒麟卫来打六扇门之事我已从头到尾调查了一遍。苏晓受你庇佑,可能还不知道你的打算。但若不是听了你的指示,他未必想得到要去刑部大牢。而向霸先回到学宫后便一直找不到人,这又是什么缘故,我想答案当在世妹处。”
“嗯。”
连番利箭般的指责,终于换得金才女的一个肯定。
她的目光终于舍得忘在宋螭身上。
“宋家有三子,我一直觉得长子最有出息,三子次之。”金照影看着眼前容颜俊伟的青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下想想,我啊,还真是没看错过人。”
宋螭也不去管她这番乍听起来像是挑拨的话语,只是说:?“世妹尚未回答我的问……”
“你没写信。”
语气像是在耳边轻呵,耳蜗深处直觉发腻,连骨头都觉轻了几分。
“你也不知道什么,是试探人家来着。好无赖。”
嘴巴上说着似带挑衅的话,再看她依旧娴静的笑容。宋螭不由得俊脸微红,差点招架不住退了好几步。他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忙于练刀习艺,振兴家族,对女色一直都看得很淡。但对着这一罕见的尤物,却不禁进退失据。
宋螭敛了敛心神,恢复冷静,从中寻找反击的机会,跟着长笑一声。
“传闻金大才女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我一直猜想,这中间有何缘由?”
金照影不禁莞尔。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难道在宋兄看来,我这个大才女,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么?”
“岂敢。”
宋螭恭敬地道。
“天下不是没有可足不出户知晓天下事的手段,当今圣上足不出深宫大院,仍然有奏章源源不断自各地传将上来。”
金照影罕见地打断了他。
“宋二公子,这是将自己类比做当今圣上了?”
宋螭心头一震,心道此女果不愧才女之称,无意间一句语病也被抓住了。
“这是为兄一时口快。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乃是古往今来无人能及的明君。宋螭微尘之躯,岂敢自比?”
“那是自然。”
金照影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眸子直视着他,尚不等宋螭看懂她的眼神,她已然说了。
“你也配?”
宋螭更感难以招架,心中充塞的不是窝囊愤怒,而是说不出的戒惧,甚至还有一丝后悔。后悔为何自己就这么找了上来。
他深知眼前这个俏佳人乃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但心中之惊惧却是每过一刻都在增加。似被一尾毒蛇缠身,吐杏嘶声,滑凉触感怎样都挥之不去。
“刚才是宋螭口误,这天底下要想足不出户而知闻天下的法子实在不少。武林中的门派掌门,帮派帮主,世家家主,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江湖上的变化。也无须他们到江湖上四处行走,也能收到无数线报。”
“你越说越远了,我又是什么世家家主了?你又看到我收到什么线报了吗?”
宋螭拱手笑道。
“那可不敢,世妹不是世家之主,也无须是。这些江湖俗事,坊间奇谈,有辱清听,又何必收什么线报。”
“说是这么说,看来也没少调查,而且还没查到。谨小慎微,生怕有错,你这样的人想振兴家业,可不容易啊。”
宋螭顿感这句话比她的人更难招架。对于与她曾打过笔仗的无数才子是发自内心的同情。他的确监视了金照影一段不短的时间,期间并无她收江湖线报的任何迹象。才能有此一说。
宋螭年轻艺高,家世高贵,本该意气风发,然而他本人却是处处小心,其父宋老公爷曾道:汝姿赋罕有,奈何心性不佳。谨小慎微,生怕出错,要成大事可不容易了。
金照影所说竟能几乎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