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金属的铿锵脆响，反倒不如她刚才的叫喊撕心。
我淡淡地道：“可惜了，那面具是零空真的戴过的吧。”
她面容清丽，如我上次见到她时，没有丝毫的改变。
唯有眼神中的怒火，似能将人烧成白骨。
“……我已经听苏奇说了。”
“我不意外。”
我回答的轻巧似乎格外刺激她的神经，她双拳陡然握紧，像是一头随时会冲过来将我撕咬成块的野狼。
我静静看着她呼吸的急促，和白皙如玉，被指甲刺出鲜血的手掌。
血珠滚落手指，在地面粉碎的声音，清晰的仿佛在耳边响起。
“严格说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那我们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吧。你好，我是明非真。”
我轻轻从面上扯下人皮面具。这张面具做工粗糙，实在是不很舒服，有机会能摘下来，对我也是一件幸事。
没等到回答，我侧头轻对这个不太礼貌的，‘初次见面’的‘旧朋友’说。
“到你了。”
沉默填满了整个空间，却无法解释充斥在空气中静静灼烧的愤怒。
“你就想这样回答我？”
她像是要撕裂寂静，每一步走过，足下定然碎砖裂石，气势吞噬着平安的假象。
“过去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充做我的合作对象，在地宫里面制造假象，笼络人心，终于连成一气。你觉得我很蠢，很笨，很好骗？”
“我告诉你，你每一步我都知道。你跟顾氏夫妇，你跟燕江南做假，你们跟浪青决斗，你那吴平所不该具备的阵法和剑法。我知道你是内鬼，我只是要引出元寇来。我只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是你！”
她的喊声比上次更加尖锐，尖锐到我甚至认为她嗓子若不冒血就不正常的地步。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戾气。
“但你却敢出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我面前。”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打发？好打发到了你只要现身对我说一声，我就站到你那一边去了？”
“你觉得苏奇是你的旧部下，你觉得我是明神宗王的孙女，就肯定对你歌功颂德，唯命是从。连望都不敢望你一眼？”
“你觉得你可以跟我走到一个房间里面来说悄悄话，告诉我你就是散神尊，你就是当年我仰望的那个人，所以好好听我的话吧，帮我逃走吧，帮我反将臣吧，让我，这个散神尊，继续统领你们，继续奉我为神，听从我的命令——”
“你是不是疯了！！！”
怒涛也似疯狂的每一个字里都迸发着熔浆般的情感，她的表情，却像是燃尽的白灰。尽管声嘶力竭的是她，我见到，她脸上却满是绝望。
她倔强地摇着头。
“我告诉你，你错了。”
“你没有资格这样做。”
“苏奇听你的，我就杀了苏奇。欧阳和浪青听你的，我就杀了他们。任何人，都不会让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散神尊。”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的尸体带回阿萨，我要把你挂在总坛上，告诉所有人，是谁背叛了教主，是你！是你杀了教主，你投靠了中原朝廷！”
我始终沉默，目光透过她，行过了漫天的黄沙和大漠，千里的路途和风雨，到达了黄金修筑的宫殿，阳光下证实着自身的雄伟。
那座宫殿，向我发出了同样的怒吼，一样的杀气。
无论是怒吼，还是杀气，在我看来，一样的靠不住。
一样的在掩饰着某样东西。
恐惧。
“怎么不说了？”
我沉默了许久，静静地道。
“我等着你说完，继续。”
她咬着牙。
“你……还敢这样……”
“你在怕什么？”
她一掌拍在了我面前的桌上，将那张圆木大桌击成齑粉。
我没有理会。
“你到底怕什么？”
“你知道你的武力占据优势，此刻我打不过你。但你始终害怕。你怕的，是什么？”
她紧紧咬着嘴唇，但面上的紫青，已经告诉了我，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
我的目光不容分说地压在她身上。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反抗的余地。他们有着深厚的信仰心，我知道如何让他们闭嘴，尽管我不愿意这样做。
与我的目光交战了许久，她始终没能坚持下去，垂首恼恨地吐出三个字。
“……伊丽丝。”
“好，伊丽丝，这是你的名字。很好，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
我知道什么样的方式可以击溃她的从容，因此我每句话，都十分的理性以及公事公办。
“你几次提到血妍君，又提到了我。你提到的内容我听得很清楚，就不必再赘述了。我只想知道，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明神宗内部的想法。”
她没有说话。
我故意刺激她道。
“所以你们明神宗，想灭主自立？”
“你也配提灭主自立！”她怒不可遏，“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坐下。”
我静静地望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淋在她身上。
“坐。”
伊丽丝颤抖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