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负担,所以一路聊天。
二人向有默契,明非真说到‘生几个大胖小子’,眼睛往沈伊人脸上瞧了一眼。虽立刻扭开,却瞒不住她。
若在往日沈伊人定必啐他一口。沈大小姐素来彪悍,哪里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妖艳贱货可比。
只是心底有种奇异的感受涌起,这感受触之滚烫,蜜似甜糖。在心中一搅,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害羞还是欢喜,骂人的话又有些舍不得出口。
唯有轻轻咳嗽一声算是提醒。
明非真也知道自己看沈伊人的事露馅,也跟着咳嗽两声,心中后悔不已。怪自己眼珠子乱转,哪里逃得过老大的眼睛。
他自然知道沈伊人眼力之佳,同时更与他渐渐心意相通,默契良好,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去。
只是他就是管不太住自己的眼睛。
似乎那个晚上之后,他对沈伊人的看法就变了。
人明明还是这个人,一切都没变,只是他自己却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再没办法只是单纯地去欣赏这个跟自己有点像,怀揣着梦想,一直都很努力的女孩。
他现在看着她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浮出一些……不太好……不太好解释的画面。手和眼睛都有点不受控,偶尔会很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又或者盯着她的嘴唇不放。
这完全是变态的行径。
明非真很明白自己的行为。幸好沈伊人并没过多地在意,否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看我干什么?”
“啊?”
没想到老大放了自己一马,却又杀了个回马枪。明非真不由得张口结舌。
沈伊人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就问了出来。
她刚才咳嗽一声后,心中悸动未改,却紧跟着有个疑问浮现了上来。
为什么,他要看自己呢?
她想到就问了出来,因此眼神清澈,全然没想到问题之下索取的答案代表了什么。
“是因为……”
明非真心怦怦乱跳,被这个问题堵在了墙角,再也无法回避。
“因为……”
因为什么呢?
明非真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似乎心中的烦闷和患得患失,都将要得到答案。脑子里还没想清楚,嘴巴却先动了起来。
“因为我……”
沈伊人却忽然啐道。
“下次再乱看,瞧我不串了你那对贼眼珠子。”
沈伊人骑马前行少许,稍微松了口气。她没来由地问上了这么一句,实在没有多想。但随即觉得不对,便立刻骂上两句,结束了话题。
——你想听到什么啊?笨蛋。
——你哪里……还能再招惹别人了?
明非真同时松了口气。
他脑子一时间乱成了一锅浆糊,他也不知道刚才会说出什么来,更不知道说出来之后的后果。但有预感可能会比那一晚的亲吻杀伤力更大。不由得庆幸。
只是沈伊人结束话题的态度很是奇怪。平时的话难道不是直接说最后一句吗?甚至还要端出一块砚台。
明非真不解地驱马前行少许。二人无话一阵,明非真才问道。
“为什么是杏花糕?”
“因为我娘。”
沈伊人望着树林深处,注意着林叶因风而动,似乎在判断是否安全。实际上她知道有明非真在此,若有旁人靠近他定能知悉。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不会因为安心就松懈,因为疲惫而怠懒。只是提到了‘娘’,沈伊人的语气出奇地温柔。
“小时候娘亲经常做杏花糕给我和狂吃。”
“伯母很会做饭?”
沈伊人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我娘做饭,能把全家人都熏出宅子。跑得慢的都来不及叫救命。”
明非真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沈伊人似乎挺享受他惊讶的表情,笑道:“娘亲姿容美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此外,她性情豪爽,不让须眉,常爱骂人。我就这一点像她。”
“老大,就你这小模样,我不吃杏花糕都要买两盒带回家。哪里不美了?”
“臭贫吧你就。”
沈伊人被他夸奖,心中欢喜,笑道。
“只是,娘亲不怎么下厨。成亲后想要学做饭,尝试了几次仍是没有什么天赋。爹爹倒是烧得一手好菜,让娘亲怄气不已。
不过娘亲始终想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就寻师傅学了杏花糕的做法。倒也奇怪,唯有杏花糕,她做得最好。
所以你问我要是不在京城了要去做什么。振兴六扇门是我生平志向,替天行道更是我的志愿。所以若不做个游侠儿,便去卖杏花糕,或是做个卖杏花糕的游侠儿,那都不错。”
“要是江湖上多了个这么俊的游侠儿,定有一番热闹可瞧。”
“唉,不过六扇门的事那么多,若我要从京城出去,也要七老八十了。那时节,恐怕游侠儿没有,只有一个卖杏花糕的老婆婆了。”
“老大你变成了老婆婆,想来也是好看的。”
沈伊人吃吃笑道。
“你来不来买?”
明非真摇摇头,装模作样道:“我吃免费的。”
沈伊人沉默一阵,点点头。
“……那我做给你吃。”
这阵沉默的意义明非真并不懂。